忽聽坐在中間的那狂生痛斥:“好個花和尚!酒肉不忌,疏忽戒律不說,還拿這類染血之物來付賬——清楚就是搶來的。你又在這裡橫行霸道,還威脅行凶。朗朗乾坤,你休想欺人!隨我去見官罷。”
深冬時節,北國與夏邦交界處的蕭瑟小鎮
午後時分,酒坊裡零散坐著幾名客人,桌椅雖未幾,卻還算寬廣。屋內滿盈著淡淡酒香與冷颼颼的風,每逢有人收支時,必帶進一股砭骨寒意。老闆正縮在櫃檯後打盹,酒保一邊擦拭著並不潔淨的桌麵,一邊聽幾個門客低聲閒談。
四周聽眾聽著這番驚世駭俗的話,個個神采驟變。有人嚇得趕快插嘴:“豪傑,慎言啊!這但是朝廷大事……彆肇事上身。”
過未幾時,那酒肉和尚返身進屋,鋼刀上血滴答墜落,令氛圍更加森冷。他掃視室內:“編排當明天子,本就找死,我不過收了點銀子,順手替他消個災。今後誰再敢信口雌黃,彆怪佛爺要你們命!”
老闆看那玉牌質地頗佳,卻模糊染血,一看就來路不正,更何況對方氣勢凶煞,底子不敢收。
隨即轟然拍碎一張桌子做請願,碎木屑飛散一地。世人目睹那等力道,無一人敢吭聲。
酒保和老闆皆慌了神,連輪作手勢要他閉嘴,怕殃及池魚。狂生卻目中無人,把酒大口吞下。“來啊,再倒壺酒!讓我痛快淋漓地罵個夠!”中間數人皆是淺顯百姓,雖感覺他說得很有事理,卻也心驚膽怯,不敢接茬,隻能低頭冷靜喝著自家酒。
那和尚見無人敢出聲,嘿嘿嘲笑,收起鋼刀,提起那還沾血的玉牌,大步往外走去。臨門前轉頭,又掃過店東和一眾客人,隨即收回驚天奸笑,彷彿閻羅降世,踏雪而去。
在這風雨欲來的江湖動亂中,誰又能倖免?統統隻能在惶恐與無法中持續。
說著,他快速起家,一把揪住墨客的頭髮將其拖出店外,墨客冒死掙紮,卻毫無還手之力。其他門客嚇得噤若寒蟬,不敢禁止,隻要人低聲哀歎:“這…這……” 酒坊外,北風吼怒,雪花正飄。
就在狂生唾沫橫飛之際,酒坊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股砭骨北風捲入,統統人打了個寒噤,一齊看向門口:隻見一個形似和尚的壯漢大步跨進,身高近九尺,熊腰虎背,臉上滿布豪宕神情,下頜生著板須,渾身卻套著僧袍,腰間卻彆著閃著寒光的鋼刀——那刀柄還閃現著班駁血跡。
那和尚一陣奸笑,“哈哈!好大的口氣,我原還不想管你編排天子的事。可既然收了那老官的財帛,就得替他消災,你小命就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