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聞人蘅萱身處他鄉,暗中也感到些許孤傲。雖說她是藥王穀傳人,醫術不凡,可對都會的運營、情麵來往並不純熟。巽然曾多次在城內伸出援手,給她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隻不過,兩人邇來各忙各的事,見麵機遇未幾。
夜幕愈發深沉,冷月覆蓋著整座望月城。蕭瑟的北風穿過院牆,吼怒間卷落幾片帶霜的枯葉。巽然甫一踏進後院,便感到砭骨寒意劈麵而來,彷彿要直鑽進骨髓。漫天的雪花已停,卻在空中留下厚厚的紅色積層,在暗淡中反射著微小的月光,泛出冷冷的光芒。院中隻剩他一人的身影悄悄鵠立,仿若連夜色都不敢等閒擾亂。
心念一起,他驀地拔刀,一道森寒刀光在月下破空而起,好像天涯突然墜落的一道冷電。半空中驟起飄雪在勁力打擊下輕揚四散,而巽然隨即踏出堅固的一步,“鎮嶽”招式順勢展開——若平常,這一招該如高山崩落,重若千鈞,卻也常在力量發作的一刹時讓他渾身經脈發漲。可徹夜分歧,他順著內息分流之法,將那股鋒利澎湃的真氣分離到四肢百骸,變阻力為助力,指導其自丹田穿越奇經八脈,再反哺於雙臂。
他順手拂去刀鞘上固結的白霜,心中暗道本身比來破鈔精力於公事,戰役狀況雖未荒廢,但功力晉升始終遭受瓶頸。連日來,他試著以各種體例打擊“江山絕”第一式——“鎮嶽”的壁壘,卻一次次功敗垂成。明顯已距衝破隻差臨門一腳,卻總在存亡關頭“堵”得死死的,真氣翻湧、經脈刺痛,令人難有寸進。
“這幾日跑來跑去,我瞧你又瘦了一圈。你巡查以外還得幫白氏商會,彆太累壞了本身。”
院外模糊傳來守夜的鑼聲。巽然轉頭望去,隻見玄色夜幕下,四合的院牆被雪光映得有些恍惚,卻也透暴露模糊的美感。是啊,正如這夜色看似刻毒無情,實則儲藏無儘星光;他的修行之路,看似艱钜盤曲,卻在關頭時候獲得了“疏導”與“借勢”的法門。
偶爾忙裡偷閒,聞人蘅萱不免會想:倘若姑姑尚在,現在定有體例幫她走出窘境。影象中,姑姑曾帶她深山采藥,手把手教她識藥、用藥、為人診脈開方,那些日子雖貧寒,卻暖和結壯。也正因姑姑的支撐與傳授,她才勇於單身下山開醫館、治病救人。想到此處,心底那份思念之情不由模糊出現,讓她在這夏季的酷寒裡,又多了一層淡淡的落寞與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