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_第四十六章 酒殺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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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槊牽馬來!”天子俄然開口。

“不錯,明君亦有殘暴之舉,昏君也有聰武之時,先人批評先帝,不過看開疆多少、殖財貧饒、生公眾寡,朕前路漫漫,何必膠葛於一人?”

天子低頭,失聲痛哭。

多量宦者執燈,將資始園照得透明,又有宦者抱來十幾壇酒,站在一邊待命。

皇甫階臉上擠出一絲淺笑,涓滴不感覺這是光榮。

天子收起笑容,上前兩步,逼近樓礎,“廣陵王能夠謀反,大將軍能夠謀反,你不配,你和阿誰馬維都是無足輕重的螻蟻,心胸天下不過是你們用來安撫本身的謊話,天下與你們無關,你們隻配做臣服之隸。”

張釋端有力地點頭,說出當晚的第一句話,也是獨一的話:“是我們父子孤負陛下,陛下……陛下對我仁儘義至。”

天子抬頭一飲而儘,擲碗於地,指天道:“日夜循環,陰陽幾次,六合視萬物如芻狗,萬物亦視六合為無情。”

樓礎冇動,他平時倒也舞刀,可不管是技藝,還是體力,都與天子差得太遠,“微臣鬥智不鬥力。”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

皇甫階笑道:“同一名先生教出的弟子還分三六九等呢,樓公子屬於上上,我屬於下下,並非不說實話、實話,實在是看不出陛下所作所為有何錯處,樓公子一提,我才豁然開暢。”

“釋端生為世子,死為世子,葬禮要合適身份。”

聽到這兩句話,樓硬在一邊臉都白了,倉猝扭頭,看到天子彷彿冇重視聽弟弟說甚麼,神采才稍稍和緩。

“嗯,吳人剛強,寧死不平,卻不曉得撫民治兵,乃至於國破家亡,再多士民就義而死又有何益?樓礎,你另有何話說?”

張釋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拿過酒就喝,冇有半點推委。

天子淺笑,“你會看到的,因為朕要留你在身邊,讓你親目睹到樓家傾塌,群臣束手拜伏,天下再無一人敢生異心。朕還要讓你看到亂賊灰飛煙滅,賀榮醜類儘屠。後代將稱朕為千古一帝,而你——不會在青史上留下隻言片語,連你那好笑的刺駕打算也不會被任何人記得。”

長槊、駿馬送至,天子翻身上馬,橫槊於鞍上,向邵君倩道:“有酒有槊,豈可無詩?你為朕吟誦一首。”

天子的哭聲時斷時續,高亢時如狼嚎,哭泣時如慈母送子,世人等在園外,心中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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