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繁華的曲子並不長，因此未幾會兒子，便見著葉公主盛裝上陣了，因著這一舞是要當著眾大臣與當今帝後的麵，她的打扮分外邃密些。挑了一件大紅色翻折領連衣窄袖長裙，衣身廣大，下長曳地，腰際束烏黑綢帶。翻領及袖口均加紋飾，紋樣多鳳銜折枝斑紋。頭梳椎狀的回鶻髻，戴珠玉鑲嵌的桃形金鳳冠，簪釵雙插，耳旁及頸部佩帶金玉金飾，腳穿笏頭履。與我之前見她時的平常打扮大不不異，這一舞籌辦的有多經心不言而喻。

蘇鈺眼裡出現些寵溺的神采來，道：“好。”母妃朝我點點頭，我便到了樂台上，拈一把古琴到指尖，道：“婢女曉得各位樂工都是極通樂律的，大師隻需一會兒子跟著婢女的調子便好了。”他們紛繁點頭，入宮的樂人大多顛末千條萬選，功力甚深。我抬手試了試音色，朝母妃點點頭，母妃道：“現在教我朝器樂配回鶻跳舞，方纔真兒真兒的是一家人了。”

隻怕若我是男人，亦免不了要為之動心。

葉公主依言道了謝，又方方上前幾步，行了我朝的禮節，道：“謝皇上，葉兒這便到後邊兒備著。”說這句話時朝我們這邊掃了一眼，我看了她的眼色心下一驚，母妃就在我前邊，她與其父王的位子在皇後下首位，我們離得如許遠，想來她約莫是認不出我來的。

纖指起，歌舞生，便也和著樂人，作出了恢弘之樂。葉公主和著我們的拍子展轉起合，時而作拈花凝神之態，時而作疆場恢弘之姿，恰是鋼筋有力，明麗活潑，一襲長裙在她的腳下彷彿成了指尖流水，隨便而展，隨心而合，恰是回鶻群眾餬口的寫照。我看著她的舞姿亦感覺明麗歡暢的很。

蘇鈺朝我們這邊看過來，隻見母妃亦微微搖了點頭。

眼看著大殿就要被寂靜攫住，我上前為母妃甄了一杯酒，微微挑起娥眉看她，點了點頭。母妃當即會心，朝蘇鈺道：“皇上，我朝通樂律者甚多，臣妾身邊的丫頭亦有個通透的，便教她去吧。”蘇鈺看過來，點點頭，又聽得母妃開口道：“不過本日臣妾多費唇舌，待會兒可要向皇上討賞纔好。”

因為此次我隻是以丫環的身份跟隨母妃前來，天然是不能昂首直視殿上的，因而一進了殿門，便低低垂下頭去。直到跟著母妃入了座，站在她的身後，方纔稍稍抬些頭來。

葉公主看著呆立的樂工道：“若冇有曲子，葉兒便舞的不著曲調了。”

蘇鈺揮了揮袖子，道：“大唐與回鶻結秦晉之好，便不必見外。待這曲亂世繁華舞罷，便叫葉兒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