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現在,倒是說甚麼都晚了。
“略懂外相,不敢與公主相較。”我垂手立在她身後,聽她道:“是嗎?那日在宴會上聽你操琴。感覺你樂律成就頗高,如許,本日此處就你我二人,你拿那把古琴,為我奏一曲,何如?”
宮中的婢女與主子妝發分歧,一等宮女與二等三等妝發又有分歧。先前青閣說我在貴妃處頗受寵嬖,是以一等宮女妝容待我,給我梳了雙環垂髻,將發分兩股,在頭的兩側各盤成上卷下垂環,又因著“頗受寵嬖”四字,發上飾以珠花絹翠,腕上套了兩隻翡翠鐲,身上穿白襦紅裙的齊胸襦裙,顯得持重而不失禮節,我本討厭如許繁複層疊的打扮,現在還是著了。
我笑笑:“原句如此――
當夜我便假裝子珩的婢女進了宮,隻待第二日一早,跟著葉公主宮中的掌事麽麽去她宮裡。青閣臨行前與掌事麽麽說了話,粗心不過是我先前在貴妃宮中很受寵嬖,以後代之禮待之,將來必然還是要返來的,拜托葉公主的掌事麽麽對我多加提攜。她天然也不敢不從。
我看她眼睛中通俗的目光,點點頭,隨即坐在琴凳上,不慍不火問:“公主想聽何曲?”
他看我神采欲言又止,卻也冇說甚麼,隻是將臉頰貼在我手上,道:“茶很香,是今春新添的普洱嫩芽吧,且冇被藏隱,摘了就送到家裡來,又有專人想了體例保著茶香。”
我笑著看他,隻是不言。那句我信你,我不言,他亦知。
她悄悄看我,轉頭對身邊人使了個眼色表示他們退下,未幾會兒,偌大的亭子裡隻剩下我們兩人,她含笑道:“本來你是叫做無塵,見了這麼多麵,終究教我曉得了。”我點頭,答:“是。”
“如果靈兒和那些大男人一樣,隻怕是會嚇到你。”我聽著他胸膛緩慢的心跳,笑而不語,隻因曉得,他已經籌辦要跟我說了。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那邊無芳草。
來葉公主殿裡之前我就傳聞過,葉公主所住的秋荷殿地氣暖,春季裡還能看得滿目紅蓮,一片熱烈曠達的紅,秋荷二字,亦取自“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公然,剛進門,不待聞人聲見人影,便有蓮香劈麵而來,端的是清雅怡人,與那一幅赤色的秋池作成光鮮對比。
穿過綿長不儘的長廊,方纔見著葉公主,她這時穿的隨性安閒,完整不似那日相見的持重,偶然中竟叫我生出幾分親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