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奸刁的一笑,又昂首答他:“不過是小女兒心機罷了,我想著,爽快率性為淳,溫厚慎重為惠,看著她們的打扮約莫猜出三分。又曉得我朝夫人的稱呼是依品德來定,可巧教我誤打誤撞猜對了”他看著我,眼裡是寵溺的笑意。“如果本日錯了——”我搶過他的話:“如果本日錯了,我可少不了要挨罰。”我故作委曲狀,眼裡都是他。他颳了刮我的鼻子,又溫聲道:“我必然替你挨罰。”
“靈兒?”他喚。
是李煜的《一斛珠》,當年他與大周後周娥皇的愛情嘉話,當真是教人動容。我聽著他的曲子,悠悠的將詞念出來。他將外套披在我身上,“再向上就該冷了,可彆凍著。”
厥後馬車停下時,他帶我下去,是一片幽深的叢林,喚作竹雨聲,“穿過這裡就到了。”他將我放下來,是個清幽的好處所。風吹過竹林時,有簌簌聲響,不管是此時的風吹竹聲,還是陰時的竹聲雨聲,想來都是妙景。“這算是,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嗎?”他也笑笑。我拉他進了竹林深處,聆聽著天然的聲音,他拿出冰玉簫,吹了一曲一斛珠:“晚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羅袖裛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咦?竟然是個女子。”身著金黃色百合浮光料的婦人微微張口,我這纔看疇昔,她亦是個美人,容長的臉,皮膚白淨,雙目黑亮很有神采,臉上並不盛飾豔抹,隻是淡淡色彩,連帶著髮髻,都是非常利落的簪花高髻,將如瀑長髮向頭頂部分層卷梳而成,隻是髻旁插玉簪,髻前插串珠步搖,頂上戴牡丹花,以示本身並非平凡人家。想來約莫是個直朗的人。“淳夫人好。”我微微向下傾了傾。
“如何?”他攬著我,深深地看進我的眼睛。“你是如何辯白出惠夫人和淳夫人的?”
她將惠夫人、淳夫人幾個字念得略微重些,我聽她如此稱呼,想著約莫是他熟諳的人,又略微清算一下儀表,便也翻開了簾子。跟著兮若向前走了幾步,看到兩位婦人時,她們眼中皆有驚奇,我盈盈一福禮。
“兮若,快去請了吧。我們的淳夫人啊,你若不讓她遂了願,隻怕是走不了。”身著湖藍色金菊織花錦的夫人合手在前,笑容非常端莊,兮若抬眼看了看蘇子珩,見後者將長簫放在了身後,微微點了點頭,這纔到馬車邊,對著馬車簾子輕聲言語:“女人出來吧,惠夫人、淳夫人要見見出體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