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稚嫩的聲音，男人蹲下，雙手撫摩著孩子的雙頰，眼裡儘是寵嬖。“羿兒，帶著你娘走，記著了，弈兒是男人漢，要照顧好母親。”

“你放心吧！明天我就走，不會扳連到你的。你剛纔說你家隻要你和你娘，那你爹呢？”

“這麼晚了，你如何還不去睡覺啊？？”

街道的中間種有一顆大榕樹，正對著一戶人家小院，院門口睡著一條棕黃色的大黃，聽到響動，大黃便“汪汪”地叫得歡。

禦街的另一側，也是一樣的位置，往右拐，也是穿過幾道冷巷，約莫一刻鐘的時候，便可達到皇城的北麵，即北蕪街。可都城裡的人普通不會稱北蕪街，而是喚北貧街，因為這條街上住著的不是達官朱紫，不是商旅商販，而是這個東京裡最底層的人，窮戶。因為是窮戶，以是，他們連士農工商最末的商都不如，乃至連妓館裡的女人也不如。

剛纔欲殺大黃的那人聽到小女孩的話，眼神轉到領頭人臉上，意義在問：大人，如何辦？

待那群官兵走遠，小女孩刹時癱坐在地上，手碰到額頭時，才驚覺出了一身的盜汗，型號是在黑夜裡，如果在白日，怕是早已經露了餡。連著癱倒的，另有木門身後的人，如果不是手指上傳來的痛，他也冇重視，他剛纔有多嚴峻驚駭，連門板上的木屑都摳了下來。好險！但幸虧，躲疇昔了。

“快走。”男人推開了孩子，拔出劍，向不遠處的兵士攻去，刀劍相撞，以一敵百，在這斑斕而浪漫的夜空裡，濺出一粒粒的火花，叱吒聲悶哼聲堆疊起伏，好似王母娘娘座下彈奏的仙樂。衣衫分裂，束髮散落，當那一柄長劍自手中脫落時，“當”的一聲，就像疆場上的號角聲，宣佈著戰役的結束，勝負兩邊誰勝誰負已不消多說。是血點亮了這夜空，還是這夜空照亮了空中的紅色，誰也分不清。

“那我也得跑。”

小男孩本想跑，待看到地上映出的人影時，方纔鬆了一口氣，暗想本來不是鬼，是人啊，鬼不會有影子。待細心看去，小女孩清楚的笑小臉便映入他的眼中。梳著兩小辮子，搭在肩膀上，碎花衣裳在輕風中微微擺動，腳上套著一雙樸實的布鞋，小男孩深吸一口氣，聞到一股如有若無的茉莉暗香。

“黃花菜。”

小女孩手拿著藥瓶，說道：“你忍著點啊，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