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煊定睛看去,但見那被斷了四肢的瑛皇將令,艱钜而遲緩地抬起臉,那被血與溝壑黑髮糊麵的麵龐,看起來慘不忍睹。
他連趕幾日路程,一身乾淨衣衫早目感染上一層薄黃灰塵,臉孔亦不像以往那般精力奕奕,但那含笑蘊禮的舉止,還是帶著不急不徐的沉穩之色。
“崎、舞樂,你在說些甚麼?”籽月濃眉簇緊,伸手想碰他,卻被一道啞枯、像石磨沙礫般粗糙的聲音打斷了。
“你有看到……”他飛速地看了籽月一眼,再轉頭看向原處,就在這一眨眼間,剛纔那道身影便……消逝了?!
“龔老,你倒是脾氣漸長,一張嘴便是對誰不客氣?”
底下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聲,垂垂放大,因為龔老一句“助勢”,他們更是肆無顧忌地開端放聲,此起彼伏。
糟了!宇文曄腦筋復甦過來,神采微變,剛纔一時情急竟忘了一個事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子,現在猀華被景帝抓了去,存亡未卜,如果他真是死了,這群人又有何顧忌?
瘦子……
龔老看著他們兩位,灰黯的眼眸眯了眯,聲音啞沉道:“嗬,兩位公子,你們這是籌算要做甚麼?”
為何要悔怨,他當初本就是為了她纔去的貪婪之城的,他有何好悔怨的?
籽月盯著那張在橘光溟濛焰火輝映下,暄妍疏影,表麵暗影浮動的媚禍妖豔麵龐,眸色偏柔幾分,看了看兩側後,方低吟道:“祈殿親身來接你了,他來朝淵了……”
舞樂那塗染蔻紅尖蔥指尖微抖,悄悄地按向心口之處……奇特,為何他的心會跳得如此狠惡?
而宇文曄聽到這道熟諳的聲音,麵露憂色,杏眸倒是比剛纔多了幾分底氣。
“……隨你。”
舞樂一愣,粉睫輕顫,瞳人緊了緊,轉眸定定地看著她,道:“你說甚麼?”
清楚她就靜悄悄地站在那邊,卻像是一縷煙,一抹影子,那群人竟冇有一小我看到嗎?
而彆的十幾個兵士眼眶不由泛酸熱辣,隻覺一股痠痛揪痛著他們的心臟,那一聲聲負獸般的叫喊,卻再也喚不醒他們的將領了。
子嬰……
他垂在兩側的一隻手蜷成拳頭,另一隻手則滑進被裘內,摸向那一雙已經落空了知覺的雙腿,突然攥緊腿上一截褲布。
在一聲潮流雷轟般的迴盪響聲中,這時,一陣啼塔蹄塔驟雨般孔殷的聲聲響起,從黑夜圓拱門前,遠遠奔馳奔來幾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