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下去不是體例!物質在不竭耗損,海物的影子都冇瞧見。”克清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拳重重砸在飽經風霜的船舷上,木屑四濺,宣泄著滿心的不甘。
彥砭長刀一橫,熊熊烈火刹時燃起,好似一輪重生的驕陽,熱浪滾滾逼人,他瞋目圓睜,厲聲喝道:“牲口,退!”長刀攜烈火雷霆萬鈞地揮出,所到之處海水沸騰、水汽氤氳,逼得海怪連連後退,周邊海水都被煮沸,白茫茫一片蒸汽。
寶梓一襲素色衣衫,立品於旁,弓弦輕顫,緩緩引出幾縷輕柔輕風,輕風仿若得了指令,漸次變強,呼呼作響,裹挾著淩厲氣勢吹向林子深處,瘴氣仿若潰敗的散兵遊勇,節節敗退,四散而去。她皺著眉頭,嘀咕道:“這味兒,熏得人腦仁生疼,都散了吧,彆礙事!”
多樂爾海疆,活脫脫就是海神大怒之下攪翻的煉獄,常日裡溫馴的海水完整發了狂。滾燙灼人的水流毫無規律地肆意翻湧,暗潮似一條條藏匿身形、乘機而動的水蟒,在深海暗處凶惡地交叉、扭動,攪出一個個深不見底的巨型旋渦,仿若一張張時候籌辦擇人而噬的暗中巨口。暴風裹挾著粗糲的海鹽粒子,如千萬頭失控的野狼齊聲怒號,鋒利的吼怒聲穿破耳膜,抽打得“摸索號”的船帆千瘡百孔。船身好似暴風雨中飄零的一葉孤舟,在矗立如山的浪尖上搖搖欲墜,又被狠狠甩入陰暗的穀底,每一塊木板都在嘎吱作響中苦苦支撐,艱钜地維繫著岌岌可危的航向。
麵色慘白卻難掩豪氣的琥莫熙率先強撐起家,他一襲淡藍鎧甲現在儘是劃痕與汙漬,光芒暗淡,唯有手中水元素水杖還披髮著幽微藍光。他啞著嗓子,大聲喊道:“都彆歇了,湊過來,籌議下返程的事兒,儘早分開這鬼處所!”
世人相互攙扶,艱钜圍坐成一圈,各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卻掩不住周身披髮的肅殺之氣。克清擰了擰衣角黏稠的海水,活動下筋骨,樞紐哢哢作響,率先開口道:“這鬼處所邪門得很,羅盤指針跟瘋了似的亂轉,完整失靈,天曉得該咋歸去。”
擊退海怪後,“摸索號”帆船殘破不堪地在波瀾間飄搖,主帆被撕扯得襤褸破裂,僅剩幾縷布條在暴風中瑟瑟哀鳴;船身木板開裂,裂縫間嘎吱作響,好似負傷之人的痛苦嗟歎,船麵上更是血跡斑斑、碎渣散落,纜繩混亂地耷拉著,一派劫後餘生的慘烈氣象。世人癱倒其上,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混著血水,順著他們怠倦又剛毅的臉頰、衣衫簌簌淌落,浸濕了腳下這片浸滿海鹽的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