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管事把杏又都丟給那小伴計,吃緊忙忙地跟過來持續勸說:“這裡歇不得!兩麵都是山,另有一條河,如果在這裡被匪賊圍上,連個報信的人都跑不出去!要歇也得走到嶽溝……”
副管事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究竟證明管事的話很有事理,不到二十裡的山路,馱隊足足走了兩個時候也冇走完,直到日頭略顯西斜天氣已然是酉不時分,單行行進前後首尾拉出裡許地的馱隊才堪堪走出山進到高山。離山腳不遠就是一漫河灣。因是夏天,雨量充分,渾濁的河水早就漫過了河床,湍急的水流捲起一個又一個浪頭,把河邊一塊臥岩撞得空空直響。離河不遠處就是一大片雜木林,鬱鬱蔥翠綠意盎然;其間還夾著幾棵東倒西歪的老杏樹,大抵是因為這一帶少有人幫襯的原因,富強的枝葉間黃燦燦的杏果又大又光鮮,沉甸甸地掛在枝頭上;山風一吹,一股鮮甜綿軟的氣味頓時劈麵而來,讓人禁不開口舌生津饞涎欲滴。馱夫們一個個望著杏果大吞口水,都拿眼睛盯著大管事。大管事也走得一身是汗,撩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抹把臉,把手一揮漂亮地說:“就在這裡歇半晌。”聽他如許說,馱夫們都喝彩一聲,幾個不老成的年青後生已經丟了手裡的韁繩直奔那幾顆杏樹而去。大管事嘴裡笑罵了一句,再叮嚀道,“馱架不下,抓緊時候飲馬餵食……”說著話就指派兩個小伴計到前麵去探路。
說話間副管事也趕上來,看著河邊邊樹林裡亂作一團,臉上就帶著幾分不豫。他也不好當場發作,隻是沉著臉走到大管事身邊,低了聲音說:“……不能在這裡歇,得從速走。前麵十裡地就到嶽溝。過了嶽溝,隨便那裡歇腳都行。”
這話一出口,袁瀾先是一楞,一巴掌就拍在侍從的肩膀上,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口裡連聲道:“好!好!……汙了公子的高雅……怕是田青山也說不出這等言辭吧!哈哈,汙了公子的高雅……哈哈……”侍從被他一巴掌拍得搶了兩步才站定,一邊揉著肩膀,一邊望著張家少爺和唱曲女子呲著牙笑。
那夥人走出冇多遠,腳步馬蹄捲起的灰塵還冇散儘,就又忽忽啦啦地轉返來。就聽張家少爺在馬背上大聲叫道:“叨教那女子,是不是吟‘唱書’的九娘子?”
第25章張家少爺
“他老嶽父說,說……”張家少爺已經是笑得倆眼眯成一條縫,連續說了三四個“說”字,卻老是說不出那李秀才的嶽父到底說了甚麼。彆說他的兩個火伴被他這上不著天下不靠地的半截故事鬨得一臉焦急,連聽他談笑話的馱夫都替他焦急,滿心想曉得李秀才的嶽父到底說了甚麼話,可直到張家少爺一群人走出了一箭多地,還是隻能瞥見張家少爺抱著馬脖子笑得兩個肩膀亂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