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張幾案，案上一壺茶，模糊騰著些熱氣。

沈清澤怔了幾秒，細細算來，彷彿這還是幽芷頭一次打電話給他。但是此時現在他還未曾籌辦好去麵對她，昨晚的相對無言和一夜無眠都冇有想出一個成果來，因而他幾近迴避普通地倉猝道：“另有很多事，歸去再說。”說罷一把掛斷了電話。

靜芸說得那樣必定，必定得涓滴不容他質疑。她的眼淚、她的悲哀、她的絕望，都是真逼真切情深意動，他看得清楚。特彆是到了最後，她說得字字鏗鏘有力、句句擲地有聲，讓他再如何想迴避畢竟還是聽進了心底。

幽芷點頭，遞過來一雙筷子：“清澤，坐下來嚐嚐好不好？”黃媽也在一旁幫腔：“是呀是呀，三少，少奶奶忙活了一早晨呢！”說完感覺本身實在多餘，便退了出去。

第一次進錦華官邸是在客歲的暮秋，一晃，都快一年了。幽芷還記得當時入目標那些菊花，爭妍鬥豔，菊海連綿下去，如同一條色采斑斕的綢帶子，在爍爍的陽光暉映下因著時起的秋風而跳舞，蹈出繽紛的波浪。

深歎了一口氣，幽芷轉過身。月色越來越潔白，應當不早了，該歸去了。但在轉疇昔的一頃刻，一個身影還是深深地烙進了她眼中——

這三個字在幽芷的唇齒間翻滾，有如蜜餞異化著苦果一同嚥下去，酸甜苦辣，百味陳雜。又如同飲下去的上等好茶，唇齒留香，卻又帶著淡淡的澀。

低頭垂眼，幽芷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黃媽黃媽，幾點了現在？”幽芷圍著一條圍裙從廚房裡探出腦袋來，衝著外頭大聲問道。黃媽聞訊趕來：“少奶奶，已經九點三刻啦！您看，需不需求我來幫個手？”幽芷手忙腳亂，連轉頭的工夫都冇有：“不消，我來得及的。”黃媽搓搓手，有些不知所措，但主命不成為，隻幸虧一旁乾巴巴地瞧著。

留下幽芷，統統的神采都僵住，乃至連轉動都不會了。心頭像是被甚麼東西砸了一下，砰的一聲讓她幾近站不穩！他怎能說出如許傷人而不負任務的話、又怎能如許一盆冷水潑下來澆熄她滿腔的熱忱！

猶記得那次遇見他，彷彿一陣疾風，刹時便占據了她全部內心。恍忽似隔世，有一雙眼，湖水般幽深凝邃，似有鑠金；卻又似獵狩的鷹般敞亮光芒，直直望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