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無涯細細打量了此人一番,斑白的髯毛已有三寸,混亂不堪如同他的頭髮一樣。陷出來的眸子子倒是有些光彩,癟了的嘴唇襯著朝天的下顎,說話彷彿並不是很流利。不過他背上揹著張皋比,也恰是因為如此,才使得荊無涯剛纔把他誤當作歹虎了,現在瞧著款式,當是山田獵戶無疑。
“我無禮之罪,你可知…”荊無涯剛想把真相和盤托出,怎料忽覺的喉嚨裡一陣刺疼,如何都說不出話來,怕是剛纔酒喝多了有點打舌頭。
“我雖不知李將軍是否已歸朝,但老夫知李將軍的神騎衛隊昨日便已歸朝。”
“當年,楚國攻宋之戰,墨家祖師爺墨翟為克服構造世家公輸班,苦心研討禦守構造術,以製衡公輸班的殺伐構造術。殺伐構造術中便有駭人聽聞的四大構造戰獸,傳聞此等戰獸可於亂軍當中截殺任何目標,有此構造互助,統軍作戰便可摧古拉朽。而後祖師爺以一步之差險勝公輸班,而後公輸家屬兌守承諾,退出戰亂殺伐之世,今後殺伐構造術便銷聲匿跡。但是祖師爺為製止此構造獸再貽害後代,便將此戰獸的製作、操縱和破解之法載入墨家兵法當中,封入百變機匣當中,並警告先人,隻可習得破解之法,任何人不得製造此殛斃邪器。現在,此殛斃邪器再現江湖,併爲苛政酷刑的暴秦所用,便是這芸芸眾生的一場大難啊!”
“兼愛人和,止戈非攻,赴湯蹈刃,死不旋踵!恭迎钜子台端!”荊無涯被驚的瞪直了雙眼,剛想脫口喊出那老者,卻被一陣異口同聲的嚴肅之聲活生生地給怔住了,他如何也想不到此人果然就是江湖上傳聞的墨家首級钜子腹!
然他所料公然不錯,隨即便見一名白衣之士徐行走來,行動輕巧,走路涓滴不聞其聲。身後亦有八人相隨,細心看去,荊無涯便認得那八人當中有天乾、山艮在列,他便猜想那八人便是山艮口中的墨家八子。能讓墨家八子緊隨厥後的人,莫非此人就是那傳聞中的墨家钜子腹?
趙遷這禁令一出,四下裡便褪去豪華之色,達官朱紫出入消遣之地便多了幾分清淨,可這事情反倒是以訛傳訛,本是製止豪華浪費,可現在達官權貴得知趙王對司馬尚言聽計從,又深知司馬尚為人廉潔,為了製止司馬尚此時翻舊賬,故而最後就變得連酒宴都不敢隨便碰了。這倒好,彆人不喝酒不要緊,倒是憋壞了嗜酒如命的荊無涯。如果說如果斷了他的酒,對他來講,即是取了他項上人頭無異。可倒畢竟是軍中禁令,不得隨便違背,這無法之下,不得不出城偷偷酒醉一番,如此既無人打攪,又可解解酒癮,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