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輓歌看著桌上悠悠晃晃的燭光，淡笑，“是啊！今晚那判官的存亡簿上，又得添上一筆冤魂命了呢。”

此時夜深人靜。

“你！”

杏圓看著她寡淡到極冷的眉眼，在幽然的燈光底下恍惚不清，心頭一寒，承諾著，躬身退下。

雲青麟渾身一窒，驀地想起了那天。

但是小丫環卻不敢出聲勸止，顫巍巍地應了，扶著冒血的額頭，跑出了祠堂。

卻還是驚駭而瑟瑟顫栗地爬起來，帶著哭腔道，“七蜜斯息怒！七蜜斯息怒！冇得為了個不檢點的廢料氣壞了身子。”

雲青麟躺在那張過分奢糜華麗的黃梨木古式羅漢床上，半邊的臉還殘留著那一掌留下的烏腫。

雲平大管家的兒子雲從？

說著，又衝那跪著的丫環尖聲道，“去把雲平阿誰廢料兒子給我叫過來！”

幾近堵塞地懇求道，“隻要你饒我性命，不管……你要我做甚麼，我都……”

雲淨甜這是想……

宋瀾月趕緊坐起來，扶著女兒的手讓她坐在身邊，看著她慘白的麵龐兒，心疼地拍了拍，隨即又聲含冷厲地斥道，“管她如何，今晚必叫她露了本相，再無翻身之地！”

“嗬。”雲輓歌輕笑，一指把玩著匕首鋒利的刀尖，一邊斜眸清婉地睨著床上幾近嚇死卻不敢轉動的雲青麟，搖了點頭，“五弟覺得我想如何？”

雲青麟的神采越來越白，隻覺渾身冰冷。

天稟高的後輩，天然居處良好，而天稟低的，或者冇有天稟的，天然就如同雲輓歌那樣，不但居處破陋，連服侍起居的主子都屈指可數。

雲淨甜聽到這話，倒想起甚麼，旋即猙獰一笑，“對，她纔是不檢點的阿誰！敢做出那種醜事，還敢不承認！我就讓大師都看看，阿誰廢料的真臉孔！”

竹林四周，隻偶爾有風聲撩動竹葉簌簌而響，靠近的假山流水淅淅而動。

“啊！”

雲輓歌看了看這個比本身的血親更加知心的丫環，點頭，“無妨，且拿去用下，多少能晉升一些。我臨時冇有靈力，還需求你的庇護。”

不時皺眉點頭，神智龐雜裡，總感覺有個可怖的惡鬼，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一雙眼，冰冷殘暴，毫無朝氣，將他一下子就吞入了一個可駭的深淵。

雲輓歌彼時已經不再是萬眾諦視雲家備受等候的令媛大蜜斯，連武靈都冇有的廢料，還不是他們可隨便玩弄的玩物罷了麼。

雲產業家主母的斑斕內堂裡，宋瀾月換了一身綠蘭緙絲長裙，挽著似墮非墮的墮馬髻，頭上並無多餘配飾，隻在髮髻上斜插了一支通體翠綠梅英采勝簪，斜依在美人榻上，淺淺闔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