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凝神觀戰,舌尖微卷,唇中壓住一聲尖哨,欲發不發。他這一哨吹出去,能激起所驅凶屍更大的戾氣,或許能竄改戰局,但那就難保冇人能發覺是他在拆台了。一眨眼的工夫,那隻手動如閃電,又狠又準捏斷了莫夫人的頸骨!
燈滅的頃刻,尖叫聲此起彼伏,一山還比一山高,男男女女推推搡搡、又摔又逃。藍景儀喝道:“原地站好,不要亂跑!誰跑抓誰!”
他正這麼想,火光閃了閃,一陣陰風襲過。
而那條左臂剛經曆一場惡鬥,再聞絃音,驀地垂地。固然手指仍在屈伸,但手臂已寂靜不起。
這倒不是危言聳聽,趁暗反叛、渾水摸魚是邪祟的本性,越是哭叫跑鬨,越是輕易引禍上身而不自知。這類時候落單,是件很傷害的事。何如個個魂飛天外,又如何聽得清、聽得進,不消半晌,東堂便溫馨下來,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就是纖細的抽泣聲。恐怕已經不剩幾人了。
本來,他擺佈兩隻手腕,各有兩道傷痕。莫子淵死,一道癒合;莫子淵父親死,又一道;阿童死,再一道。如此算來,應當有三道傷痕癒合,隻剩下最後一道陳跡最深、恨意也最深的傷口。
魏無羨指著地上莫父和阿童的屍身,不依不饒:“這不是他們!”
鬼!是厲鬼,有一隻看不見的厲鬼在這裡,讓阿童把本身掐死了!
藍思追道:“那位莫公子。”
魏無羨儘管覥著個臉笑,心想這提示還是給的太決計了。
這兩聲似是由人信手彈撥,甚是空靈澄徹,帶著一股泠泠的鬆風寒意。院中殺得幫凶的一團妖妖怪怪聞聲,都僵了一僵。
藍景儀隻顧歡暢:“誰?哪個?”
越是殘暴的邪煞,魏無羨越是能差遣的得心應手。這些走屍冇受過他調|教,接受不起他的直接操控,他手頭也冇質料,冇法立即做出和緩的道具來,連胡亂拚集也不可。眼看著東院沖天的綠焰垂垂暗淡下去,俄然,魏無羨心間一亮。
全部院子和東堂裡,統統的燈籠和燭火,齊齊燃燒了。
魏無羨哭笑不得,又拍了兩動手,此次輕了很多。可這群走屍大抵是生在莫家莊、死在莫家莊,太冇見過世麵,本能地要服從召者的指令,卻又莫名對收回指令之人驚駭不已,伏在地上嗚嗚地不敢起來。
他上前拽著繩索便往外拖,花驢子衝他大聲叫喊抱怨。魏無羨連哄帶拖,好說歹說把它騙上了路,踏著拂曉的魚肚白,噠噠跑上了通衢。
但是,白日莫玄羽大鬨東堂的時候,這兩小我忙不迭地抓人趕人,慣用的都是右手。總不至於這兩小我在臨死之前都俄然變成了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