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嬌自顧自道：“我曉得，我爹私底下必定在補助楊九！不然他那裡來的錢鈔？前幾日，他打頭去了武昌府，不曉得是去乾甚麼活動了。我必然要去瞧瞧，他葫蘆裡到底賣的甚麼藥！“

李綺節夾起一枚桂花糖新栗粉糕，咬下一角，滿口苦澀，一邊和寶珠談笑，一邊想著苦衷：那小沙彌的生父，應當就不是瑤江縣人了。

她望著男娃娃和老仆走遠的背影，憂心忡忡：“吳爹，你去前麵巷子找剛纔討百家米的小哥和大丫頭，找到人，提示他們一聲。“

重陽過後，氣候冷將下來。

李綺節一口剪斷門房的話，叮嚀道：“吳爹，去舀米。“

楊家婆子臉上訕訕：“我哪兒去過，我都是聽府裡去過的人講的。“

以是纔會前後派出兩個孫子出來討百家米，明顯那一家以為五六歲的男娃娃纔是正端莊經的宗子長孫。

被熊孩子們磋磨了半天，愁緒頓時煙消雲散。一向比及夜裡，一家人圍坐在四方桌前吃重陽糕，李綺節纔想起問李乙：“阿爺，比來縣裡誰家辦喪事了？“

“我去看看。“

李綺節接過木升子，把半升米倒進老仆手中的布口袋裡。

李綺節點點頭，思路還留在小沙彌那雙娟秀的眉眼上，半開的大門俄然被一群七八歲的孩童撞開，看到她還抓在手裡的糖瓜片，小孩子們一擁而上，吵著鬨著要糖果吃。

李綺節嚇了一跳，正想躲開，寶珠在她身後輕聲道：“三娘，這是端方呢！“

老仆領著五六歲的男娃娃朝李家叩首，男娃娃規端方矩行完禮，抓住老仆的手，一顫一顫走遠，麻布孝服過分廣大，在地上拖出一道淡淡的印跡。

楊天嬌霸道蠻狠，不肯讓人，身邊都是楊慶娥那樣的綿軟人，率性慣了，第一次在親戚家看到李綺節時，也想在她跟前逞大蜜斯威風。

不止她要去，還得帶上李三娘，楊九不是傾慕李三娘、一心想娶她進門嗎？她倒要看看，如果李三娘看清他的真臉孔，還願不肯意理睬他！

楊天嬌神采黑沉：“不是另有我爹嗎！“

正值重陽節，除了秋遊登高以外，家家戶戶要為自家的白叟們預備新衣裳、新鞋襪，小孩子則能夠成群結隊，去靠近人家討要花糕糖果子吃。誰家敢怠慢上門討果子的孩子，轉眼就會被編進兒歌裡去，讓縣裡的孩童們一向嘲笑到年底。

李綺節從矮櫃裡找出備好的八寶十錦攢心盒子，裡頭盛滿了各色果子點心：栗子、大棗、醃梅、飴糖，甜口的雲片糕、菊花餅，鹹口的椒鹽肉脯、金華酥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