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以後，換乘馬車。

金府的丫頭曉得孫府的船明天泊岸，已經在孫府門前等待。

廊前鬱鬱蔥蔥, 濃陰匝地。一雙碗口大小的胡蝶超出青石院牆，飛進院子裡，扇動著色采斑斕的翅膀，在花叢間翩躚起舞, 頂風玩耍。

李乙想讓李綺節幫手相看人家：“三娘在縣城裡，熟諳的人多，眼界廣，讓她幫著挑幾家家世合適的，看四娘中不中意。”

“我”了半天，她說不出彆的字眼。

“四娘嗬！”曹氏捏一捏眉心，麵龐頹唐，“當初楊、李兩家訂下娃娃親，三娘還不是冇有挑選的餘地？如果不是出了小黃鸝的事，你覺得婚事是說退就能退的嗎？三娘膽量再大，也冇有劈麵指著長輩叫罵啊！至於三娘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她有底氣，為甚麼不能本身做主？就算九郎隻是個身無分文的流浪漢，三娘嫁給他，還是能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以是大官人和太太情願順著她的意義，讓她本身做主。你呢？”

曹氏苦笑道：“你瞧上的那些人家，要麼窮得隻剩幾間老屋子，要麼是高門大戶，我們家攀附不上。真嫁給一個家徒四壁、隻剩下一個王謝姓氏、還整天吃喝嫖賭的窮男人，你甘心陪著他吃糠咽菜嗎？每天要本身洗衣做飯打掃場院，能夠還要下地勞作，一年到頭風吹日曬，累得直不起腰，你有信心能撐得起家業嗎？”

“你和五娘是老來子，大官人和太太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焉知能照看你們姐妹到幾時？有大官人和太太對三孃的情分在先，今後就算你們姐妹各自出嫁、相互冷淡，隻要三娘記得大官人和太太待她的好，就不會不管你們。”

有句話曹氏藏在內心冇有說，如果李大伯和周氏不正視她們姐妹，丫頭、婆子們會這麼經心極力地奉養她們嗎？李昭節以為底下人纔是至心對她好的，但是這些底下人，包含曹氏本身，滿是從周氏部下領人為的！

鞦韆架上紮著絲絛，樹枝間綴有綵綢鈴鐺，原是為腐敗打鞦韆爭彩頭預備的, 但因為李昭節在周氏房裡鬨了一場，丫頭們不敢在院中嬉鬨，鞦韆架孤零零懸在影影幢幢的樹蔭中，分外孤單。

她說了這麼多話，李昭節竟然一句都冇聽出來。曹氏眉頭緊皺，說不出內心是絕望多一些，還是自責多一些，如果她早點發明，及時奉勸，李昭節還會這麼偏執嗎？

李大伯趕緊推讓，李昭節都說出那樣的話了，他如何美意義把李綺節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