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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進城的時候,汪孚林這個隻穿了斜襟短袖衫子的小少年,理所當然冇有引發任何重視,柴堆上一身小廝打扮的小北也一樣冇人重視,兩人就這麼悄悄巧巧進了潮流門。恰好賣乾柴的老夫在縣城有個外甥,兩人便蹭著這輛車,順順鐺鐺經過德勝門進了歙縣縣城。比及從縣前街顛末的時候,就隻見歙縣衙門前裡三層外三層儘是人,間或還能聽到圍觀人群的嚷嚷聲。
“喂,你到底能不能走啊,再這麼下去,我們日落的時候也進不了潮流門!”
“誰曉得你會這麼不利?要不,我們停一停,看看能不能攔下一輛馬車?”
“你可彆藐視我!”小北狠狠瞪了汪孚林一眼,鬆開攙扶他的手,把那隻死透了的野兔往汪孚林手裡一塞,繼而就走到他前頭,稍稍蹲下了身,“我可警告你,彆動歪腦筋,也彆脫手動腳,不然你現在瘸著腿可打不過我!”
“那不就得了?既然都有現在了,悔恨疇昔的人也冇甚麼,因為那樣你纔不會忘了他!”
“那當然,不然有些閒事我乾嗎要管?跟著我那位族伯南明先生跑去鄖陽,過一下巡撫侄兒狐假虎威的癮不是很好?”
汪孚林側頭看一眼中間這小丫頭,用手比劃了一下身高以後,他就點頭道:“彆開打趣了!你又不是大力士,轉頭兩人一塊摔,當時候誰都走不了。”
汪孚林暗自腹誹,本來還想回絕這實在不太靠譜的美意,可在小北迴過甚來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下,他隻好無法服從。比及這個逞強的小丫頭搖搖擺晃把本身背起來,邁著那實在說不上多穩妥的步子往前走。他隻感覺內心七上八下。恐怕小北一個踉蹌。兩人全都得摔路旁溝裡去。但是,雖說他能夠清清楚楚聽到小丫頭的粗重喘氣聲,一步步也走得很吃力,可她一口氣竟是對峙了下來,不管他如何說都不肯放下他歇息。
走著走著,說著說著,固然腰痠背痛,腿腳痠軟,可眼看那邊城池的表麵垂垂映入視線,小北隻感覺滿身又有了勁。最首要的是,背上的人雖說很重,很煩,可在她軟磨硬泡下哼出的那些曲調,卻和現在這些咿咿呀呀的唱詞分歧,彆有一番滋味。
這是彆人的家事,汪孚林愣了一愣後,並冇有持續詰問,而是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輕聲說道:“恨就恨唄!愛也好,恨也好,另有身邊的人也好,全都是支撐一小我好好活下去的力量。就比如我,醒來以後發明隻剩半條命,要不是身邊另有金寶,有二孃小妹,也許也一定撐得下去!人嘛,硬撐著的次數多了,垂垂就風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