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行得正，坐得直，不過是開闊蕩的君子之交，就是上堂見了大宗師，我也敢這麼說！如果你是待罪之人，愚兄也一樣是待罪之人！要不是愚兄眼瞎認錯了人，將那好端端的美事拜托給阿誰多嘴的謝媒婆，乃至於她到外頭胡說八道，壞你名聲！”

我真是和這廝割袍斷義，不是怕扳連他啊，如何就冇人信賴我的決意呢？

就在這時候，世人背麵又伸出來一個腦袋，倒是掌櫃本人。他輕咳了一聲，這才謹慎翼翼地說道：“汪小相公，方纔和你同業的一個小哥出了門，小人問了一句他上哪，他卻跑得緩慢，以是小人不得不來回稟一聲。”

縣衙、官廨、學宮這一係列歙縣官府修建背麵的縣後街以及橫街上，開著很多酒坊飯莊堆棧之類的店鋪。此中大部分都是為官吏生員們辦事的。馬家堆棧緊挨著黃家塢，在這一溜店鋪中隻算是中等，門前掛著兩盞氣死風燈，在這方纔暗淡下來的天氣當中，那黛瓦白牆倒是顯得乾清乾淨。

既是鄰近官府，這四周冇有甚麼聲色之所，暗娼流鶯也不見半個，可這會兒堆棧裡頭模糊傳來了唱小曲的聲音，明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麵對這一幕，方纔那慷慨激昂滾滾不斷的程公子立即如同被掐住了喉嚨的鵪鶉，喉嚨裡收回了一聲含混不明的聲響，踢翻凳子連退幾步後，才結結巴巴地叫道：“賢弟……你這是……這是乾甚麼？”

汪孚林冇說話，程公子卻反而感覺他是在難堪，在打動，當即又霍然起家道：“雙木，我明天出來，是給家裡留了書的，明日我和你一道登堂去見大宗師，洗脫這臭名！”

聽到這句話中那熟諳的墨香兩個字，汪孚林隻覺頭皮發麻。敢情這少年便是那傳說中的程公子！他還籌算過了明天那一關，就去找疑似有龍陽之好的這廝割袍斷義的，如何人明天早晨竟然不請自來了？莫非或人不曉得那流言已經殃及己身，這時候精確的做法不該該是明哲保身嗎？

汪孚林頭也不回地說：“你儘管好你本身那雙腳，然後早點睡。”

“我們跑了一整天，回家休整一夜明早再來，你給我服侍得精當一點。”馬能還是笑眯眯的，嘴裡卻不經意似的帶出了另一句話，“莫欺少年窮，人是鬆明山那位南明先生派了家裡安妥人抬滑竿送來的，是非曲直明日才氣見分曉。”

汪孚林看著這主仆倆，隨即行動蕭灑地將身上那件家常直裰撩起一截，想也不想地舉起右手匕首一揮而下。就隻見衣衿滋啦一聲短了一截，斷裂下來的布片慢悠悠地飄落在地。直到這時候，他才垂下匕首，用帶著幾分痛心疾首的口氣說道：“程兄美意我心領了，但我的事，請你不要管了！此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割袍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