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朱宸濠底子冇有送的意義,定弦和尚說罷,已是告彆出去,出去的時候卻又是換了一副打扮,把法衣脫了,換了件儒衫,外頭添了件襖子,頭上又加了一頂時新的皮帽,倒也讓人瞧不出是個和尚,他出了四海商行,看到外頭防備森嚴的錦衣衛,倒是一副客商的打扮,安閒地出去,拐過了一條街,便有一頂肩輿在這兒等著了,定弦上了肩輿,在肩輿裡沉默了很久,彷彿是在揣摩著該到哪兒去,隨即才道:“去永春巷。”
定弦道:“寧王如果反了,當真能勝利?”
朱宸濠和劉養正又不由倒吸冷氣。
劉養正正要承諾,定弦和尚卻不由嘲笑。道:“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再扣問寧王,隻怕已經遲了。機不成失失不再來哪,此事對殿下有害,又連累不到殿下,殿下當速下定奪纔是。”
老者撥動了下琴絃,收回一陣清脆的琴音,他淡淡隧道:“朝廷冇有平叛的籌辦,寧王也冇有謀反的籌辦,倉促之下,寧王必敗,不過這一場事情隻怕冇有個三五年也一定能安定,到時候寧王必然會聯絡瓦刺、韃靼人南侵,到了當時,朝廷就不得不孤注一擲,變更天下軍馬,北抵胡寇,南征江西,乃至陛下在情急之下也不得不禦駕親征,到了當時,就是我們火中取栗的時候了。”
定弦和尚彷彿早已看破了朱宸濠的心機,笑吟吟隧道:“殿下,這件事不管成敗,殿下都能夠推說是下頭有人勾搭叛黨,和殿下無關,朝廷就算想要究查,隻怕也得顧忌一下王爺的身份,如果柳乘風死了,朝廷的平叛大計就更需遲延,王爺反而更加安然。殿下,事已至此,如果能撤除柳乘風,對寧王來講可謂百益無一害,隻要殿下點了這個頭,明教願為殿下除此親信大患。不然柳乘風在一日,有他的聚寶樓和聚寶商行動朝廷斂財,則朝廷的糧餉充沛;有他練造新軍,則對於江西的精兵健卒最多一兩年,便能夠練造一支虎賁之師,寧王將來如果事敗,隻怕敗就敗在這柳乘風手裡了。”
定弦正色道:“柳乘風不除,以他斂財的才氣,朝廷的府庫必將豐盈,再加上新軍練造,將來朝廷就是固若金湯。再者,柳乘風當日殺我明教徒眾,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老者想了想,又道:“罷了,劉公是個雅人,送些黃白之物去,豈不是冒昧了他?拿筆墨來,老夫親身寫一首賀詞吧,待會兒叫人裝裱好了,臨時當作是禮品。”
老者沉默了半晌,很久才道:“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留著他另有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