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泓宇眯著眼兒,盯著下頭那一副惴惴不安模樣的校尉,隨即道:“你家裡冇米下鍋,你當我的日子好過嗎?錦衣衛總旗?嘿嘿……聽著多風景?但是你也不想想,就算是總旗的俸祿一個月也不過三兩,我一家大小八口,另有幾個丫頭老媽子,靠這些銀子,這日子如何過得下去,也就是往年的時候還存了點積儲,還勉強支撐著這光鮮,遲早有一日,隻要還在這煙花衚衕百戶所,就要到坐吃山空的時候。乞貸的事休要再提了,錢是冇有的。”
陳泓宇這時候也是橫了心,道:“卑賤要說的就是這個,大人要做好人,但是弟兄們要用飯,冇有飯吃,不吃那些擺字攤、賣書畫的酸秀才,莫非活活餓死?大人如果不肯給弟兄們行個便利,弟兄們將來犯了大人的端方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柳乘風雙目一沉,嘲笑一聲:“本來你說來講去,要說的是這個。”
這句話就有些威脅的味道了,但是陳泓宇話音剛落,校尉們當即鼓譟起來,這個道:“不錯,請大人做主。”
“大人……您便不幸……不幸……”
柳乘風微微一笑,已是坐在了本身的案牘以後,滿身倚在梨木椅上,問道:“不知要說的是甚麼?”
“總旗大人……我這日子是冇法過了,大師這麼多年的老兄弟,現在家裡頭真的冇米下鍋了,再冇錢,一家長幼都要餓死。總旗大人開開恩,先借一點兒碎銀,領餉的時候必然還的。”
寫完了字,柳乘風拍鼓掌,看天氣晚了,便從百戶所裡出來。這百戶所,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所謂錦衣衛的嚴肅,正如這破城隍廟般的修建一樣灰頭土臉。
“開口!”陳泓宇拍案而起,肝火沖沖地大聲喝道:“要怪,就怪阿誰姓柳的,哼,做百戶的不體恤下頭的兄弟,看看我們百戶所都成了甚麼模樣?再如許下去,我們的日子還能過嗎?哼!歸正橫是死、豎也是死,乾脆明日點卯的時候,我親身去詰責他,他這個不準,阿誰不準,既不準我們難堪讀書人,又讓我們嚴守端方。守住了端方,冇有飯吃,冇有衣穿又有甚麼用?”陳泓宇嘲笑一聲,森然道:“人都要餓死了,誰管得了這麼多端方!”
冷靜無聞了太久,早已風俗了被人輕視,受人白眼,柳乘風現在的挑選倒是後者,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見柳乘風來了,王司吏也是三步兩步地搶著到了案牘邊上,朝柳乘風擠了擠眼,表示本日有事要產生。
一夜疇昔,陳泓宇大朝晨地到了百戶所這邊,柳乘風明顯還冇有到,這百戶所裡已是群情紛繁,眾校尉們見陳泓宇到了,紛繁湧上來,陳泓宇揮揮手,道:“都留著力量,待會兒等柳百戶來了再說,我們也不是欺他,隻是想有口飯吃罷了。隻要有飯吃,大師甘心為他賣力,可如果冇飯吃,我就算是拚著被拿去南鎮副司,也要和他爭一爭,大不了丟了差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