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的猜想與那吏部尚書王恕竟是一樣,本來這個猜想,劉健一向都藏在心底不好問出來。但是本日見李東陽一副含混不清的模樣,劉健終究還是忍不住,直接發問。
劉健顯得朽邁了幾分,王恕為人剛正不阿、兩袖清風,這一點劉健是佩服的,隻是想不到他如此胡塗,劉健想了想,點頭道:“罷了,不要問,問了也問不出甚麼,這層窗戶紙還是不要捅破的好。你看如許好不好,直接敲山震虎,讓順天府那邊把報館封了。”
“是。”李東陽老誠懇實地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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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健與李東陽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二人商討定了,剛好謝遷意氣風發地返來,撣了撣手上的一紙文章道:“來,來,來,劉公、李公,來看看我這文章如何,王恕那老兒曲解經義,我本日非罵罵他不成。”
劉健想了想道:“隻怕不當吧。”
李東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滑頭,李東陽善謀,這是天下公認的事,他沉默了半晌,道:“按理說,我並不反對這學報的,隻是劉公既然憂心如焚,那乾脆就封了它也好。不過這類事內閣不能出麵,要出麵就讓東廠來,內閣怕清議,但是東廠卻不怕,我傳聞那學報日入金鬥,東廠早就垂涎已久了,隻是攝於內閣不敢下口罷了,既然如此,那就悄悄給他們透個口風,給他們壯壯膽氣。”
“賓之,於遷去哪兒了?”
內閣裡。
劉健重重點頭道:“就是這個事理,民氣如果散了,這邦還是邦嗎?可不要忘了前宋時黨爭的經驗,現在各學派如果藉著這學而報開了爭議的口兒,莫非就不會涉及到朝廷?到了當時候國度如何辦?社稷當如何?”
是以一到中午的時候,幾個內閣大臣另有幾個附屬官員便聚在一起,隨便著吃著茶,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著話。
李東陽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道:“還能去哪兒?去左廂的耳室寫文章了。”
第四日的朝晨,各學派的文章都呈現在學而報上,相互爭辯,火藥味濃到了頂點。也正因為如此,不出幾天工夫,學而報已是變得家喻戶曉,從第一天的兩百份,到第二天的五百份,第三天的一千份,一向到第十天的五千份,固然銷量節節爬升,但是仍然供不該求,因為每日存眷的人都是成倍地增加,先是平常的讀書人,再到朝廷命官,乃至於富戶公子也都參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