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在樹乾陰涼底下待著，倒也不礙事。就是我內心頭擔憂焦急，又不好去衙牢找你，隻幸虧門口等著。”

說罷，她順手將那名冊擱在敞椅上，然後毫不躊躇地邁開繡履――

……

乃至於每次李柱端著飯盆出去，張三都覺得是最後一餐，吃完就要行刑了。

張三低著頭，好半晌才漫不經心腸笑道：“好吧，就當沈蜜斯說的這統統都是究竟。可你們現在抓了我，動靜在東川府裡傳開，統統貨商都銷聲匿跡、不敢再露麵，就連貨源都斷了。就算小的上麵真有人也早藏起來了，還讓小的如何去找？找得著嗎！”

正滾滾不斷、自問自答的男人，捧著飯盆一邊吃一邊唸叨，不亦樂乎。那裡另有之前在衙署時的狼狽和絕望。規複了體力和精氣神，也規複了一貫的惡棍痞相，三分調侃，七分滑頭。

顛末兩日的沉澱和緩衝，等朱明月再次到達東川衙牢，外監和內監明顯是做了恰當補葺，與上一次的陳舊不堪大不不異。單獨被關在內監裡的張三報酬也進步了。彆的犯人一日兩餐喝的是餿水、吃的是發黴的饅頭，張三倒是白麪肉包子，很大，兩個就能吃飽，給他的是五個，外加一小盆薺菜湯。

最後幾個音抻得很長。好半晌，拐角處傳來一抹平淡的嗓音：“說。”

“要小的說，還是沈蜜斯不清楚這內裡的門道。彆看走貨是個下九流的行當，實在內裡彎彎繞多得是。要不小的給沈蜜斯透一點兒內幕，蜜斯得過且過，也讓小的早早脫身如何樣？”

被陽光曬久的皮膚閃現出一片紅暈，壯碩的納西族婦女臉上更顯得黑紅黑紅的。朱明月扶著她的部下車，看到她滿頭薄汗，不由道：“你如何在內裡等我不在屋裡？這府門口連個遮擋都冇有。”

“放了我。”

而那些話從冇有人跟她說過。

鐵柵外，一襲藍裙白衫的少女就坐在梨花木敞椅上，足下踏著的是一方純白的氈毯，襯得鞋履新奇，蓮足纖纖。埋頭翻閱的姿式，隻暴露白淨若膩的額頭，目不轉睛地在看那本由張三口述、李柱代寫的名諱冊子，一頁一頁，唯有紙張沙沙作響。

傳聞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彆的一回事，冇有需求讓事情變得更龐大。

“你……你等等，你等等！”

張三的手裡還剩半個包子，也不吃了，攥著那麪糰，半天揉捏得不成模樣，“沈蜜斯這麼言之鑿鑿，如何不說我就是那夥匪寇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