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抄起巾絹擦了把臉，順手把衣衿一扯，就聽到內裡稟報聲。

內裡的雨勢一陣強過一陣，斜掃著空中，將青石板沖刷得一片清寒。隔了好久，北屋的寢閣門扉被推開，小奴婢將傘收了，走進了屋。

“竹山村寨的阿曲術老爺。”朱明月道。

朱明月看了她半晌，略帶迷惑道：“花裟夫人……不是在客歲過世了麼……”

等玉罕走進殿來，殿內的少女正坐在地上絞頭髮。

玉罕說得對，鑰匙的事，雅莫一點都冇發覺。

“不可啊，太高了。”

不等朱明月做出反應，玉罕一聲令下，身後的粗婦就霸道地走上前來，擺佈抓起朱明月的胳膊，將她往屋外拖拽。

“頭人啊……哪個頭人？”

頭髮濕噠噠黏在額上，那明麗姣美的男人懨懨地點點頭：“曉得了。”

李景隆走到帳篷門口，望著帳外飄搖的玄色大纛，“珠兒，你在哪兒呢……”

中軍大帳。

“葉果，怎的是你？”

“出去！”

“行了，東西拿到你便歸去吧，分開久了恐被人思疑。”

“你可曉得，昨個夜裡，有人闖進了祭神閣，”玉罕睨下視野，眼裡的冰冷和狠絕讓阿縈顫了一下，“你肯定你一向跟她待在一處？”

樹下站著一個少女，任花瓣灑在她臉上，嘟著嘴唇，一個勁兒地頓腳：“你敢不聽我的話！”

玉罕看了她一會兒，收回嘲笑道：“我這個教習姑姑向來一言九鼎，我說過不去告密你，就毫不會食言，但你果然是混進府中企圖不軌之人，我也不能放過你！”

好不輕易駐紮安妥，李景隆早就被澆透了，渾身又是泥又是雨。一名小校從被服車裡取出兩件乾爽的衣衫，搭在屏風上，木桶裡的水倒是冷的。荒郊野嶺，又是大雨天，能打來潔淨的地底泉水就不錯了，上哪兒起灶燒煮呢。

是阿誰在穿香殿中惹怒了掌事侍女，被硬生生拖出側殿的佤族女人。

朱明月淡淡地說道：“葉巴老爺和阿曲術老爺多年不來往，也難怪花裟夫人的喪訊冇傳到南溪寨子，如果阿曲術老爺曉得你有這份心，必然會很欣喜的。”

晌午，在後苑的花圃中，漢白玉堆砌的水池裡是穿越遊動的錦鯉，朱明月掰開餅子丟下去，爭搶的錦鯉擺動著大魚尾，濺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