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鋪的白絨氈毯上,一串泥足跡甚是顯眼。
“我想過了,張玉跟我是刎頸之交,疆場上十幾年的過命友情,”朱能放動手中碗筷,“如果兩家能結秦晉之好,門當戶對、親上加親,那張老兒泉下有知,也會含笑的。並且張家的小子也的確不錯,能文能武,人又長得姣美。”
“姚公這是從那裡返來?”
直惠鄰近月尾,那人終究姍姍而歸――
朱能囫圇吃了兩口菜,含混不清地說道:“挑來挑去,我瞧著張家那小子還不錯。”
“夏元吉受命去鬆江府疏浚河道,貧僧也去湊了湊熱烈。”姚廣孝撣了撣袍裾上的灰塵,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殿下召見的可不止女兒一個。其他府裡的令媛,實在也都是極好的。”朱明月欣喜道。
朱能放動手中的畫像,拍了拍身側的裹腿杌凳,讓她過來坐在本身身邊,“本日的廷議還是集議‘遷都’之事。昨個兒武將們跟六科的言官都快打起來了,皇上就冇讓武官插手,本日隻召了言官,由內閣主持,都在殿前跪著寫述詞呢!”
“早前聽聞謝學士受命編輯類書,小女還覺得姚公一向在翰林院。”朱明月道。
朱明月就坐在他身邊的敞椅上,寂靜了一瞬,垂下眼睫:“姚公,小女一向都在等你。”
朱明月發笑道:“以是爹爹就窩在衙署裡,拿這些花名冊相麵,連午膳也不吃。”
朱明月起筷給朱能添了些菜,不動聲色地扯開了話茬。
這時,紅豆端著熱過兩次的炊事走出去,熱騰騰的,老遠能聞到香味。
“那爹爹可找到稱心的了?”
朱明月深知此中艱钜,不由道:“以是小女也該光榮,幸虧姚公將爹爹塞到了刑部,而非戶部。”
彆說現在冇有人會來上門求娶,即便有,可敢承諾?這算抗旨不尊,還是鄙視皇家,又如何向一腔熱切的徐皇後交代?躲,必定躲不掉;那麼跟著立儲之爭的愈演愈烈,真的要嫁了嗎?嫁給兩位皇子中的一名,成國公府也將今後捲入到皇室排擠當中。
姚廣孝擺手笑道:“貧僧的確是奉旨在翰林院監工,然華亭縣能夠輸納秋糧七十餘萬石,乾係著京師裡百萬人的口糧,吳淞江和黃浦卻俄然梗阻了淤泥。戶部的夏侍郎此番去整治鹽運,浩大工程,貧僧豈能錯過這麼好的機遇。”
聽話聽音。李福善天然傳聞了選皇子妃的事,頓時眼睛睜得更大更亮。
鬆江府。既無行李,亦無車馬,身上也冇有太多銀票吧。應天府間隔華亭那麼遠,隨身卻隻帶幾個官僧,莫非是一起化緣,特地到河堤上去唸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