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說到此,又笑言道,“當然另有燧兒,年紀最小,也最是混鬨,性子不免驕橫暴躁了些,還需求曆練。”
“誠如殿下所言。江南隆冬多雨,茶葉如保管不善,吸水受潮,輕者失香,重者則會黴變。”
“臣女拜見皇後殿下。”
朱明月聞言,忙起家謝恩。
宮中女子聚到一起時永久都會做的兩件事。偶然還會聊到女紅、詩書、茶藝……總之,內室中女兒家的琴棋書畫之趣,一樣合用於宮闈。
交疊在一起的兩隻柔荑,一個手心暖和,一個卻微微泛涼。
朱明月依言嗅了一下,“雲霧。”
“南有嘉木,其樹如蘆,葉如梔子,花如白薔。阿九送本宮這麼多茶品,眼瞧著要到隆冬,若來不及喝卻都要受潮了。”
徐皇後抬開端,這纔將目光投射在她的臉上,不由讚歎道:“真是個斑斕的女人。”
朱明月跟著諸女一起,在寺人的帶領下走出側殿,一雙眼睛卻始終不離走在前麵不遠、由侍女引領的沈明珠。
這時,壺中水沸。
“之前的事,想必你已經有所考慮。本宮的那三個皇兒,本性差異,唯有煦兒最肖乃父,天賦異稟,能征善戰,在馬背上闖出了些功勞。但是都說做孃親的,最心疼本身的第一個孩子,熾兒脾氣醇厚仁善,溫文爾雅,與煦兒一文一武、一靜一動,倒是頗得本宮歡心。”
茶案上擺著各色瓷碗,紛繁釉色,烘托出內裡盛著的琳琅茶品。徐皇後半跪坐在蒲團上,俯身夾了幾根針狀的茶梗,在鼻尖聞了聞,然後挑進半月形的琉璃盞中。
那覆蓋在明麗春光下淡妝純然的清麗容顏,皓齒紅唇,明眸善睞,彷彿一枝初綻未綻的白薔薇,縱是洗儘鉛華,也難掩一抹渾然天成的貴氣風騷,讓已到中年的徐皇後情不自禁地看了又看。
此中,也調和了君山銀針和信陽毛尖。
當徐皇後喚李景隆為“阿九”時,朱明月便知這位皇後殿下對當年建文宮中的人、事,該是知之甚詳;同時倒是忘了,麵前的這位中宮之主亦是將門以後――太祖爺期間建國第一功臣、徐達的嫡長女。靖難之役,她在功臣之列。
“看來殿下是至心喜好她。”
這麼快,就要跟她要一個終究的答覆?
“貧僧還覺得殿下這便要下旨了,豈料待她這般慈厚。”
她身後還跟著度量著豐富犒賞的兩名宮婢。到底是建國功臣的將門以後,當了多年燕王妃,暖和的本性下,仍留有幾分豪放直率――心內裡實在看重了,便不吝誇獎,乃至是破格的封賞,倒像是恐怕怠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