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曉得這是為了安她的心，歎道：“後顧之憂呢？”

放棄高官厚祿，放棄全數身家，與她浪跡天涯……她走了，另有一個沈明珠替她進宮。他呢？朱明月想不出這世被騙真有人會拚卻性命為紅顏，也不信賴！隻是那微風霽月的男人，阿誰待她和順如昔、曾跟她說“不肯錯過”的人，到底是孤負了。

這麼說來，就是分開應天府的光陰要提早了。

“比起法衣，小女倒是感覺那黑袍更合適姚公。矗立獨行。”

“月兒蜜斯，貧僧能夠包管，蜜斯走完這一趟，今後便再不會有任何所求。”這時，姚廣孝道。

八月初五日，有官僧來府上測名問卜。

姚廣孝接過來，咬了一口，冰冷的汁水四溢，非常爽口，“眼看彆離期近，臨行前，貧僧送月兒蜜斯一卦如何？”

“貧僧也可包管，”姚廣孝看著她，暖和地說道，“今後冇有蜜斯在國公爺的身邊，也會有皇上為其物色的得力幕僚，那些難辦的政務，也會有挑選地落在國公爺頭上。”

“敬謝不敏，”朱明月道：“上一次，您一卦將小女送來了都城、又送進了宮中，一離家就是七年，這回還是免了吧！”

聞言，朱明月悄悄地點頭。就算有，也隻是個邀約罷了，本來就推遲了幾日，現在倒是連遲見的機遇都冇了。彷彿他每次遣人來府上送信，她不是健忘就是錯過，能付諸實施的甚少。本身可真是個不取信不守時的人。

姚廣孝笑道：“不算卦也成，給蜜斯省些籌辦行囊的時候。”

“有些話，明知是徒勞，還不如從未說出口。”

姚廣孝毫無儲存地與她說了實話。

“枉小女一向自誇聰明，現在看來，倒是在自作聰明瞭……”

朱明月握著小小青果，冇作聲。

朱明月一怔：“不是十四日才進宮嗎，明日纔到八月十一。”

是啊，強強聯婚，功高震主。想不成為旁人的眼中釘都難。何況現在聖旨已下，全部朝野都曉得成國公府的令媛要進宮削髮，莫非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帶著她私奔嗎？

“這些天熱得出奇，皇後殿下體恤，說是與其待在府內裡悶著，不如早點進宮去乘涼。”

“姚公緣何冇在廟中乘涼避暑？”朱明月從沁著冰的銅盆裡取出一顆果子，遞給他。

款項夜落的八月，恰是都城最酷熱的時候。鳴蟬在樹上吱吱叫個不斷，跟著陽光帶來一陣陣的熱浪，又濕又悶。初十這日，姚廣孝特地上門來與她講經。玄色的道袍換成了金黃法衣，手執銀缽的模樣，再配上一根鎏金法杖，像極了唐時鼎鼎馳名的阿誰玄奘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