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排的那些人手……”
大多數男人終其平生不過是巴望建功立業、燦爛門楣。而他方及弱冠,像如許的年事,恰是都城的公子哥們忙著鬥雞嘍囉尋歡作樂的風景,他卻負擔著西南邊疆的興衰安寧,在雲南藩王的位置上坐了整整四年。可他清楚霸道倨傲、心在武略疆場,卻需收斂脾氣整天周旋在官吏混鬥、處所政權排擠,心機周到,能屈能伸,無一日懶惰。
當明麗的陽光順著瑣窗照進屋內,已經是次日的巳時。武將們醒來的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猜疑本身身在那邊,等莊上服侍的奴婢端著洗漱的銅盆出去,這纔想起來昨日被孫兆康聘請來外城賞花踏青,而文官們則大多睡過了晌午,宿醉未醒,昏頭昏腦地不知今夕何夕。
男賓們和女眷們的住處有些間隔,九曲迴廊裡來往的都是侍婢,見到是他,紛繁斂身施禮,卻被男人烏青的神采嚇得紛繁往中間躲。孫薑氏站在敞苑裡都快急瘋了,指著麵前的幾個侍婢,罵也不是喊也不是,直到沐晟跨進苑落,這才心急火燎地迎上去。
“奴婢冇想到僅是要分開東川府,就已然這麼費波折,原覺得那黔寧王會欣然接管蜜斯的發起,不想竟是這般難纏,平白遲誤了很多光陰。”
本來冇想要過夜,卻不得不被滯留在此,幸虧孫兆康的這個彆莊寬廣得很,客房充足包容一行多人。奴婢們打著大竹傘將在坐的人送到屋簷下,孫薑氏親身安排了寢房,這便一向忙乎到了酉時。
沐晟坐在桌前,仍感到沉沉頭疼。
他覺得是雲南府的斑斕沈家,她說的倒是十二柱國之一的成國公府,想要保住一個朝廷欽犯的後嗣已然不易,她要庇護的倒是處在風口浪尖、伴君如伴虎的貴胄門庭。眼下不管都城中是如何暗潮澎湃,隻要她一日身在雲南,成國公府、爹爹,就能在各方權勢的迴護中獨善其身,而她已走到這一步,冇有後退的路可選。
朱明月撿起牆邊的竹傘。
“你想保護甚麼……?”
連翹有些莫名地問道,卻冇獲得對方的答覆。連翹不敢私行追出去,隻幸虧原地跺了頓腳,又牽動傷口鑽心的疼。
連翹說到此,低聲道:“不知月兒要何時解纜?”
連翹點頭,臉上冇有一絲遊移:“奴婢毫不會孤負姚公的種植。”
薄唇擦在她的脖頸,撥出綿長而溫熱的氣味。
內裡的入夜沉下來,雨點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劈裡啪啦打在窗紙上。連翹從屋外出去,撣了撣裙襬上的雨水,道:“真是老天都在助我們。下起了雨,不得不留在彆莊上,就更輕易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