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花嫣紅的花冠羅裙,砥礪精美的金簪銀佩,都是之前孫薑氏經心籌辦的。朱明月從鏡子裡看著那高低忙活的丫環,一張無甚特性的麵龐,配上毫不出奇的五官,掉進人堆裡幾近找不出來。
朱明月看到箱子裡的東西,道:“看來要孤負知府夫人的美意了。”
“蜜斯本來在這兒,如何不出來呢?”
朱明月見到是她,不由道:“在坐都是官員,小女一介商賈之女,如何當的。”
朱明月道:“夫人如此抬愛,小女戔戔家世,實在是愧不敢當。”
“小女沈氏。”
朱明月看著她。
作為賣力照顧的丫環,連翹不敢草率,替朱明月綰了發,又拿來好幾套嶄新的服飾。
下一刻,連翹咬了咬唇,道:“蜜斯若實在不喜,奴婢便與夫人說,籌辦的裙衫不太稱身。”
那些細碎的群情聲,孫薑氏冇聽太逼真,悉數進了朱明月耳畔。
他的話很少,常常一沉默就是一整天,又傲慢矜持得很,拒人於千裡以外的模樣,看上去就很難靠近。稍有憬悟的人,都會敬而遠之,很少情願去碰釘子。可如許的男人,恰好生得一副甚是出挑的邊幅。
“傳聞還是斑斕沈家的半個當家呢,被那年青的雲南藩王引為知己紅顏,非常寵嬖。這不,為了給她立威,親身帶領沐家軍護送商隊過來了。”
朱明月低下頭,“夫人謬讚了。”
未等朱明月開口,前麵緊跟著跑上來一個書吏,聞言忙道:“夫人眼拙,這位恰是斑斕沈家的嫡長令媛!”
孫薑氏這般扣問,客氣而謹慎翼翼。
這麼昌大的打扮,倒像是來迎親的。
孫薑氏塗脂抹粉的臉上,掛著跟孫知府如出一轍的笑容。
“車馬顛簸,女人一起辛苦了。”
朱明月蹙了蹙眉,俄然間有一種似曾瞭解的感受。
東川知府的府宅遵循侗族的修建氣勢,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其間廊腰縵回,亭台水榭,九曲迴廊繞著錯落的屋苑,顯得娟麗而堂皇。幾處苑中都斥地出一道山川,堆砌疊石是清一色的青灰色太湖石,巧如雲,如奇峰,遠視則小巧剔透。假山上有古柏,山下有水池,碧綠的池水將整座山體襯映得格外靈秀。
少女般的癡頑和羞怯,讓孫薑氏笑得花枝亂顫,“懂與不懂,有何要緊;現在無兵,更不要緊。有那猛虎之師的沐家軍作為依仗,蜜斯想要如何的商隊要不來呢!”
“奴婢分內。”
孫薑氏拉起她的手,臉上是一抹難以粉飾的賞識,“蜜斯不必過分自謙。平生得見蜜斯如許一小我物,實在算是有幸。若蒙蜜斯不嫌棄,定要在府內裡多住些光陰,也是我們府上蓬蓽生輝的功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