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本想著邊行軍邊找路人探聽門路,可這冰天雪地的,沿途竟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陳老頭盤跚著走削髮門,腳下的凍土咯咯作響,好似在訴說著這世道的艱钜。
但一想到家中長幼,他還是強忍住了。
天氣才方纔出現一絲魚肚白,陳老頭便伸直在那床薄薄的破棉被裡,周身的寒意如針般刺透肌膚,而腹中的饑餓更是一陣緊似一陣,攪得他難以成眠。
在這存亡關頭,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削髮中親人的麵龐,心中儘是絕望與不捨。
在他的眼中,這些身著戰襖、頭戴鐵盔的甲士,好像來自天國的閻王爺的索命無常,他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行動,都彷彿帶著滅亡的氣味。
可他不甘心就如許歸去,家裡那幾張嗷嗷待哺的嘴,讓他咬著牙持續尋覓。
他隻感覺麵前一片暗淡,心跳如雷,雙腿發軟,幾近站立不穩。
那清冷的水順著喉嚨流下,彷彿一股暖流,遣散了些許寒意。喝完一口,他便下認識地要遞還給對方。
那馬隊捲起的灰塵,如同一股澎湃的玄色海潮,刹時將陳老頭覆蓋此中。
大兵的聲音暖和而親熱,讓陳老頭緊繃的心絃,稍稍放鬆了一些。
洞口那星星點點的陳跡,讓陳老頭的眼中燃起了一絲但願的火苗。
那一刻,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激烈的打動,真想立即就把這隻田鼠生吞下去,減緩那噬人的饑餓。
天光大亮,一無所獲的他,隻撿了些乾枯的波折枝條和散落的樹枝,用一根粗糙的草繩捆好,放在一旁。
“回……回……回回……回兵…爺……”陳老頭的聲音顫抖得短長,彷彿風中的殘葉,隨時都能夠飄落。
家裡獨一的一套現下寒冬能出門見人的衣服,現在正穿在陳老頭的身上,他把本身裹得緊緊的,踏入了這冰冷砭骨的天下。
那幾名大兵站在他麵前,陳老頭隻感覺呼吸都變得短促起來,他緊緊閉上眼睛,等候著滅亡的來臨。
馬隊步隊在陳老頭麵前不遠處的大道上緩緩停下,那漫天的灰塵,在一陣輕風的吹拂下,垂垂淡薄起來。
“老丈,喝口水,壓壓驚!不消驚駭,我們隻是找您問下路,趁便歇歇腳。”
每一步落下,都彷彿踏在陳老頭的心上,讓他的驚駭愈發激烈。
終究,日上三竿之時,皇天不負故意人,他發明瞭一個田鼠洞。
“老丈,勿要惶恐,我們向您問下路!”
村裡的百姓們在低矮陳舊、四周漏風的泥坯屋裡,苦苦捱著這凜冽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