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柱一腳踢開房門,月光下白髮老夫與駝背老嫗手持了兵器並肩站在門外,雙目陰沉,如鬼似魅。張國柱吼道:“早看你們一對鳥男女神神鬼鬼,被俺老張猜中了,公然是黑店。”
老馬十八娘收回一聲奸笑,說道:“三個雜種,把手上兵刃放下吧!不然老孃先拿這兩個臭丫頭試刀。”
張國柱又翻開窗戶往外指去,楊雲探頭一看,是條黃水湍急的河。這夥賊人將人弄倒了,往窗外一扔,無聲無息,何其便利。
未待二人醒過神來,滿滿一澡盆沸水,足有四五桶早劈臉蓋臉灌下……不幸這逼仄的一個小坑洞,硬擠了這兩小我,一時無處遁藏,就似滾湯潑老鼠般受了這一飛來大劫,頓時吱哇亂叫起來。
姓馬的父子四人都是一愣,張國柱嘿嘿一笑,說道:“將兩位女人放開罷!”
這兩個賊男人躲在床下,原是預備著三人睡熟了行事的。方纔聽張國柱嚷著要沐浴,想著睡覺還早,心頭鬆弛下來。驀地間被人連床帶板嘩的翻起,煌煌燈燭下愣得呆若木雞。
楊雲定神一看,餘下三個男人不知甚麼時候已經到了簷下,都穿皂色緊身衣,提著刀。黑乎乎的,看不清神采。
三個男人一聲驚呼:“娘!”便欲放動手中兵器。
張揚正俯在桌前看書,見二人如此作態,不知為何,正待發問。楊雲衝他擺了擺手,表示他噤聲,坐疇昔特長指蘸了茶在桌上寫了“黑店”二字。
馬十八娘又吼道:“莫要輕舉妄動,娘活了七十三歲了,早都活夠了。今天下去陪老二老三去,也算納福了,儘管脫手罷!”
過了時分盞茶,撲騰聲消停下來,三人揭開床板再看,那兩個賊男人已是一命嗚呼。一股子人肉燒焦的糊味撲鼻而來,楊雲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張國柱細心一看,這坑穴竟然是條一人寬的巷道,想是通向東麵配房。方纔一盆沸水下去,二人燙了個渾身燎泡,掙著逃命,互不相讓,竟將這巷道堵了個嚴嚴實實。不料又來了一盆滾燙碳火,將二人來了個先煮後烤,命喪鬼域。
老嫗正在躊躇,那老夫倒是目中寒光一閃,說道:“死光臨頭還要嘴硬?你毀了我兩個孩兒,豈能善罷甘休?住我這店的向來有死無生,這是家傳技術,到我手中可不能倒了牌子!”
張揚也是一震,書也落在了地上。楊雲不敢說話,將他按在凳子上,指了指張國柱,又伸出大拇指比了比。楊雲也不知本日可否出險,不過給張揚寬寬解,不要暴露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