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安靜地給王老爺續了茶水,目光掃了掃劉爺爺他們。劉爺爺還是一副殷勤謹慎的模樣,胡木工和王鐵匠滿臉笑容,大柱和栓子倒是強忍著氣憤和不平,渾身顫栗。
翠兒和小芝端著水盆,神采發白地走了過來,一邊偷偷打量沈重,一邊忍著驚駭幫他洗濯手上的血跡。沈重看著她們笑道:“不消驚駭,來這裡十四年,固然受了些苦,可還是在象牙塔裡遁藏著風雨,可風雨終是要來的,今後的爭鬥也是少不了的。”
沈重安靜地看著王老爺,點頭說道:“我和你講哲學,你跟我玩實際;我和他們講實際,你卻一邊耍惡棍;你跟我耍惡棍,我就跟你耍地痞。湯家和吳家甚麼乾係,說說吧。”王老爺捂著肩膀嘶聲道:“小子,我是本縣胥吏,戶房東事,你敢亂來,不得好死。”沈重聽了歎口氣,拿起另一支竹筷,又狠狠地刺進他的右肩,王老爺慘呼道:“服了,服了,冇想到你還是個地痞。湯家三少爺是吳家的半子,吳家的二小子和湯老三交好,說了湯老喪事上你噁心了他家,吳老二便幫著出氣。因湯家申明壞了不敢明著對你動手,探聽你和良村落敦睦,他們還幫你建了園子,吳老二就許了好處托我難堪他們好逼你舍了這園子。你放了我,吳老二就在內裡等著,我出去交代他們,兩邊乾休如何。你如果不聽,吳老二就是人證,到時候讓你吃了官司,兩邊都欠都雅。”
沈重點頭稱是,頓首受教,彷彿仍不斷念腸問道:“劉爺爺他們愚笨無知,小子幼年不知世事,恐怕聽不出王老爺的本意,小子就魯莽直接問了,可另有第三條路?”王老爺聽了哈哈大笑,指著沈重笑道:“小小年紀,倒是個老城周到的脾氣,真是可貴。”然後神情一冷,說道:“老夫興趣儘了,冇工夫陪你繞圈。我不曉得甚麼三條路四條路,我這裡隻要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