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耐不過客氏的和順相逼,也捨不得沈重和信王分開,便下旨傳喚沈家班,令魏忠賢下去籌辦。在客氏的連連催促下,未及一個時候,皇家禦花圃的戲台上,素娥領著沈家班,便開端了《趙氏孤兒》的一幕大戲。
萬曆國本之爭,頻頻鼓起廢太子之念,朱常洛本身都難保,皇孫朱由校又能有甚麼虐待。皇家親情薄弱,朱常洛束手不睬,生母爭寵失利,又將肝火皆發在兒子身上,最後還帶著不甘放手人寰,留下了年幼的朱由校。
朱由校看著膚色烏黑的沈重,點頭歎道:“赴遼將近三年,鐵血爭鋒千裡,疆場存亡搏殺,鏖戰萬裡海疆,負奸佞之名於朝堂,背盜匪之惡於江南,得殘暴之凶於藩國。真是辛苦你了,朕內心總感覺對你不起。”
客氏噗嗤一笑,不睬打趣的朱由校。對沈重笑道:“沈東海名揚四海,一部紅樓賺儘了天下女人的眼淚。真是俗話說的,聞名不如見麵,本人更是儒雅溫潤,風采翩翩,不曉得今後哪個女子有福,能嫁入沈門為婦,屆時還不打翻了萬千的醋罈子?”
朱由校笑吟吟看著走來的女子,目中儘是迷戀,而朱由檢卻冷然低頭,故作不知。沈重昂首看去,隻見那女子腰似柳枝,豐腴飽滿,身姿婀娜,風華明麗,麵若芙蓉,容顏柔滑,雙眸如水,隱有風情,神采可親,開朗率性,如果猜得不錯,恰是奉聖夫人,朱由校的奶媽,客氏。
禦花圃內,苑池之邊,小巧竹亭,茶色暗香。三人坐得蕭灑,一人站得憋屈,恰是天子朱由校、信王朱由檢、沈重沈東海,另有看著三人熟不拘禮、以茶代酒、縱論遼東的魏忠賢。
出京惡訓騎虎帳,山海關前定軍心,勾引周永春齊赴遼陽,收編川兵清算城防,孤軍北上烽火建州,掘渾河水淹萬軍,連山關前的四蕩四決,遼陽兩月的血雨腥風,遼南鐵山防地的一夫當關。與八音兩萬鐵騎的存亡膠葛,千裡奔襲瀋陽真假間的渾河大戰,撤兵逃竄時縱太子河眾多,建海軍縱橫四海。縱論遼東攻守戰策,將朱由校和朱由檢聽得忽而感慨,忽而大笑,忽而痛罵,忽而熱血。
沈重笑道:“句子不錯,隻是還少了幾句。以草民之身而竊據高位,倚天子之勢而放肆遼東,劫四海之財而阿諛君王,行小人之舉而嘲笑當朝。信王,您說是不是?”
沈重似被驚醒,轉頭看著魏忠賢笑道:“魏公貴為宰執,代天撫養萬民,東海邊關為將,替天子討伐不臣,你我二人本來並不想乾,是魏公貪婪,激發了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