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世賢、尤世功分撥親兵，鞭打斥罵，乃至砍了幾個潰兵的人頭，方漸漸止住了混亂，逼迫著守軍佈陣城頭，各自進入戰役位置。守卒無法之下，不敢不從，隻是刀槍顫栗、弩箭搖擺，就是炮兵手中的火折也是點點顫抖，彆說對準，恐怕打都打不出去。

“國之危難兮守四方”

袁應泰驚詫回顧，向仇敵鐵騎望去。

“天子之怒兮定邊軍！”

身後傳來短促的腳步聲，親兵大聲說道：“啟稟沈大人，遼東經略袁大人派人傳召，請監軍大人赴瀋陽軍議。”

“勿使黎庶百姓兮淚滿襟！”

爾有張良計，

而死守東門的亂軍毫不慌亂，一分為二，南北與瀋陽軍戰在一起，一步不退，硬是要對峙到雄師的到來。袁應泰無法分出部分親軍，下城助戰，卻被百姓的滾滾大潮衝得不能靠近。

袁應泰等人批示著城牆上的軍卒，防備森嚴，製止敵軍順勢攻城，竟是不敢分兵下城彈壓。城下的亂軍死命拚殺，豪勇無敵，雖是死傷慘痛，卻終究殺潰東門的侯世祿，搶下了東門。

肅立不動很久的沈重，欲要活動凍僵的雙手，卻瞥見熊廷弼彆離時交予本身的一頁手書。沈重悄悄展開，薄弱的紙上隻要四句，濃墨飛揚，銀蛇亂舞，筆跡蒼穹。

“英魂返來兮辭父母！”

是啊，著書三千裡指導遼東，南京登聞鼓三問逼士子，北京柏林寺聖道辱學正，朝堂獻策言退守，都不過是以惡棍手腕調侃文人，顯擺本身的智商罷了，又何曾真正將賢人大道、國度法度、百姓黎庶放在內心。

跟著瀋陽東門大開，瀋陽百姓刹時顫動，如同奔騰的大河，順著東門的缺口，一瀉千裡，簇擁而出。一出東門，便四散奔逃，哀聲一片。

沈重盯著紙頁，苦笑著望向海天一線，不言不語。

“疆場九死兮尤未悔！”

沈重半晌冇有反應，俄然一放手，任由熊廷弼的手書隨風飛向天空，飛舞翻滾著墜入大海，再不見蹤跡。

鐵騎中俄然一騎絕塵而至，跑上一個高坡，束馬而立，哈哈大笑。豪勇無雙，氣勢熏天，回身高喝：“天下強軍！”

頓時沈重皮笑肉不笑打量著吳天武，一身白衣如雪。

“豪傑長恨兮功未成！”

號角蒼茫，響徹四野，寂然方起，便又寂然。唯有萬千呼聲如潮，鐵血之聲傳來，捲起無窮的殺氣，動亂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