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撥了撥那歪糟糟的花苞頭,老神在在。
她長舒了一口氣,一刹時放棄了那兩日的壓抑,瞧著門路兩邊擁擁嚷嚷,喜氣洋洋,表情便也雀躍了起來。
阮小幺轉頭,與他對視了好久,緩緩點頭。
“如此幼嫩,少爺你還很多等上幾年!”那幾人哈哈大笑,給那女子又塞上了一杯酒。
“不過……”他頓了頓,道:“那碟梅花糕真的是我一時髦起,哪曉得就惹出了這些事,真是……”
他興沖沖地又湊疇昔,拉她到一邊說話。
宣明庭馬鞭一指,“杜二,謹慎從雕欄邊栽下來!”
他策馬而行,走過一家人聲喧沸的酒樓時,“咚”地一個果子從空中扔下來,正砸到阮小幺頭上。
那仆婦冇法,隻得福了個身,歸去稟報了。
“端重點,怎適口出輕浮之語!”他一板一眼訓道。
阮小幺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撫。
宣明庭:“……”
“宣福!”他喊道。
她聳聳肩。
轉頭望去,商府的宅院已垂垂掩映在連亙的屋宇和樹蔭中,無人驅逐、無人相送。
“牽紅棗兒到後院小門去。”他叮嚀完,便拉著阮小幺往外走,轉頭對那仆婦道:“你就對姑母說,我送李朝珠歸去了,明日去武垣縣探友,便不返來了。”
話音一出,驚得林鳥亂飛,連宣明庭都被驚呆在了原地,呐呐道:“你竟然會說話!?”
“砸錯人了!”一個少年喊道。
他驅著紅棗兒,甩開那些個浪蕩子,帶著人直奔城門,一氣趕疇昔,竟通行無阻,無一人碰撞。阮小幺被顛得發麻,隻覺凜風劈麵,閉了眼任馬前行。
一個麗裝的女子也倚上雕欄,微微探出頭來,抿唇輕笑,“莫道秋娘不窈窕,隻因檀郎愛唸佛。”
一個燒餅又一次遞到他嘴邊。
馬蹄聲噠噠走在那條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宣明庭開口道:“昔日裡來姑母這處,都是興儘而歸,現在這返來,真是掃了好幾年的興,真應了他們那句話,府宅越大,醃?越多。”
兩人淩晨起行,出城時髦不過日色初照,一起即行即問,竟是過了晌午才尋得正路,在叢林掩映間遙遙瞥見了飛翹的塔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