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持也擠了過來,踮著腳朝上方看著,法智遞過來一個大紙包,鼓漲漲的,又遞了一大盆淨水給二人。那方寸大的水麵搖搖擺晃,將上方一片皎亮割得支離破裂,照亮了法智那張枯皺的臉,也照亮了她身邊跟著的阿誰姑子。
三人又渴又餓,心中也不好受,雖說在寺裡日子貧寒,但也從未像這般連口水都喝不上。到最後,阮小幺唇上一片焦乾,終究見著地窖頂頭那散在空中的光芒逐步暗淡了下去。
果然一語成讖,直到太陽落山,地窖中又歸於暗中,法智連個影子也冇露著。
“我眼睛疼……”慧書被那光刺得眼一眯,道。
慧持與慧書兩人皆不由望著她。
那牆壁是燒過的泥糊成的,看起來雖時候較久,但因一向埋在地底,與泥土早已混而為一,上頭又有見破屋子壓著,恐怕她們使了吃奶的力量也不見得能鑽出個小孔來。而光芒多是從上頭射下來,彎彎繞繞,也不知散射了多少回才漏到這窖底,通風冇題目,想要找個洞出去那是天方夜譚。
三人你一眼,我一語追思著疇前的日子,說著說著,誰都冇了火氣。
第二日晨光初曛,阮小幺驀地醒了過來,地窖裡絲絲縫縫透出了一些光芒來,雖不甚敞亮,但起碼伸手可見得了五指。而頭頂那方蓋板邊也鍍著一圈暈亮,她環顧四周,見那地窖公然是空蕩蕩一片,隻最角落隔著一些是非粗細不等的木頭,不知是用來做甚麼。
不知說到了幾時,也冇個更鐘提示,幾人說到厥後,眼皮子便高低打鬥,一個個歪倒睡了去。這一睡便覺時候飛逝,甚麼媒婆、惡棍的,都拋到了一邊,憂苦衷也都一時候煙消雲散,冇了蹤跡。
慧書見她如此行動,嘴角漸漸癟了下去,神采惶然,那麵龐垂垂便又有了些悲意,慧持一見著,指著她鼻子便一聲喝:“不準哭!”
幾人豎耳諦聽,公然不過半晌,便聽得那窖頂頭出了些聲響,接著是沉重的挪動床榻的聲音。垂垂地,那地窖口射下了一圈銀亮色,忽的分散開來,木板被人撤去,一個燈籠探了下來。
慈航寺每到月朔和十五便會給慧字輩弟子放假,無需誦經客、晚間還會加一餐,在小弟子們看來,人生的意義就在於尋求朔望日。
慧書氣惱不過,在臉上一頓擦,卻見阮小幺在四周來回一圈圈的轉,便問道:“你在做甚麼呢?”
“你又在搗鼓甚麼呢?謹慎監院見著又要罰你抄……”慧持猶自迷含混糊,話剛脫口,驀地間復甦過來,四下瞧了個遍,“我們這是在地窖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