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淡淡的咳嗽,隨之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感喟道:“皇上,謝大女人的擔憂也不無事理,望皇上成全。”
一旁的妃嬪貴婦望著流熏也在竊竊群情,聲音不高,低低的,她卻能聽清。
殿內一片沉默。
好險,若再遲一步……
流熏心想怡貴妃公然是個明白的,她不過要藉機滅了皇上為她指婚的設法,就此留在謝府了結報仇雪恥的夙願,不想嫁給任何男人。
一番話說完,流熏心頭暗自打鼓,實在現在大家儘知,皇子們爭相娶她,甚麼花容月貌百花魁首鬥不過是掩人耳目之詞,關頭的,是她身後謝府家世這金子招牌,謝家三代首宰的職位,謝閣老這帝師在朝堂中無人能及的聲望。
“傳聞謝中堂夫人竟然被一小女子幾句話絆倒了。”
流熏頓了頓,眉頭微沉,咬咬櫻唇,語氣也冷了幾分,“前日臣女祖母的壽宴,親朋來賀。想是晉王殿下多飲了兩樽酒,不知如何,竟當眾向臣女的祖父和父親提親,要娶臣女為王妃,臣女也為之一驚……”
流熏的餘光窺到三皇子景璞的麵色頓時慘白失容,本來戲謔的目光變得冰冷如箭,狠狠瞪向她,恐怕她說出不該說出的話來。
“謝閣故鄉的嫡長孫女,傳聞那日壽宴上智鬥繼母為兄長得救的就是她。”
晉王景璞撩衣跪地,頗是惶然失容,卻無一句回嘴之詞。他微微抬開端,餘光狠狠地瞪向了流熏,恰被流熏覷到,她卻故作胡塗地無辜地望著皇上,眸光裡珠淚涔涔,一副惹人顧恤的模樣。
流熏幽幽地說:“……引了十二殿下來謝府玩耍,竟然敲鑼打鼓的搬些聘禮打馬遊街來謝府,揚言要娶臣女為妻。固然臣女的祖父義正詞嚴的勸諫諸位殿下,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不得擅定,無法此事怕是朝野儘知了。臣女是想,此事多因皇上汲引臣女,禦賜了‘百花魁首’而起,臣女受之有愧,現在太子殿下抬愛,臣女思前想後……這豈不是害了太子殿下和諸位皇子殿下兄弟君臣的情分?如果太子殿下不計前嫌娶了臣女,怕此事已定是傳播販子,今後兄弟稍有口舌,不免讓人連累舊事,置臣女於紅顏禍水之地。古有東漢洛水甄氏女同魏王兄弟的前車之鑒,臣女不敢自專,肯求皇上做主。”
世人的目光驚奇的齊聚在流熏姣好的臉頰上。隻見她視線低垂,眉頭微蹙,那長長的睫絨微微撲閃幾下,謹慎翼翼地偷窺一眼一旁的三殿下景略顯出幾分為莫非:“萬歲和太後隆安,臣女受寵若驚,誠惶誠恐。隻是臣女唯恐福薄,有一事不得不向皇上和太後稟明,免得臣女一時不慎,反成了皇家兄弟反目成仇的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