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說:“我轉頭叮嚀丫環去幫沈先生將袍子換下來送出去補綴。”
她心頭驀地一寒,細心想想,記起了那段難堪……
流熏內心一笑,哥哥這些日必然會對合歡敬而遠之,再不會如此合歡長,合歡短的。
流熏內心暗罵:“我的好哥哥,你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個丫頭手裡了還不知呢!”
“哥哥可另有甚麼要流熏一道還給合歡姐姐的東西?”她順口問,又來到沈孤桐桌案邊給他研磨,看看他筆下的雋秀工緻的筆跡,心想他公然是個狀元才。
不過是打趣話,沈孤桐自嘲的一笑說:“師妹談笑了。便是中了狀元,也不過是小小的翰林院編修。”言語間好大的口氣。流熏向,本來沈孤桐的心一向如此的大,如果一步步的行來,要混到個位極人臣如謝家的職位,怕不知更要等多少年呢?難怪她搏命也要留在謝府,就是要借樹著花,沾上謝府的福澤。
“呀,蜜斯,如何能繡一對兒戲水鴛鴦呀?”綠嬋湊過來看,同丹姝嬉笑著鬨去一團,“前幾日繡的那幅鬆鶴延年去哪兒了?好歹也該繡幅‘蝶貓圖’給老夫人恭賀耄耋之年呀。”
流熏眼眸一轉,看一眼一旁放心讀書不為所動的沈孤桐說:“才聽太太說,合歡十五歲了,該是配人的年紀了。四嬸嬸曾發起說沈師兄人物出眾,求太太將合歡說給沈師兄為妻呢。現在晴兒冇了,倒是合歡的福分了。”
府裡的丫環被仆人指配給府裡的清客先生,也是常例。清客先生吃住府裡的,不過是高檔的主子。沈孤桐心高氣傲,天然不平。
謝府後輩穿著樸實,在府裡,男兒都是一身素袍,夏季學子們最多是苧絲麵的袍子,家中的常服都是棉麻質地,貼身舒坦,又簡樸利落,很有幾分道骨仙風。隻是棉袍的質地都頗健壯耐磨,沈孤桐落拓青衫,常日乾淨,但衣衫卻老是開線或刮破,她本堅信文人才子似都在家居時有些癡氣,現在細細的想,沈孤桐怕纔是彆有用心。
“呀!沈大哥這袍子,如何破了線也冇送去補綴嗎?”流熏問,那棉袍還是當年她一針一線為沈孤桐補綴的,一針一線,儘是至心。
傳聞,那年祖母壽宴上,高朋滿座,俄然闖來丫環合歡,哭訴她已被哥哥謝子俊酒後姦汙,腹中懷上謝家骨肉,又遭哥哥始亂終棄。人證物證各種俱全,恰好哥哥冇法分辯本身的明淨,氣急廢弛之下的爹爹一頓家法幾乎將大哥打死。年老邁病一場後,人就變得癡傻瘋顛,本來春闈奪魁在望,卻俄然成了個廢人。可惜那日她在廟裡為祖母祈福,誤過那場災害,不然,或許她還能幫哥哥辯白一二,但隻剩下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