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璨聞聽大驚,本來橫仰在太師椅上高蹺個腳搖擺靴尖漫不經心同封氏搭訕的他嗖的縱身跳在地上,拔腿就向人聲高做的影壁外的院門奔去。
“這纔是顧財不顧命呢!”流熏在一旁感慨,死力粉飾唇角的笑意,倒是小姑母斜睨她一眼,眸光裡含了幾分責備,似猜出是她在作怪。
如個倍受委曲的孩子伸開手撲奔疇昔。
亂作一團的場麵才稍事停歇,大火也滅得隻剩星星點點的殘燼,唯有嗆鼻的黑煙乘著淒厲的北風在天井縈迴,伴隨景璨“阿嚏”“阿嚏”的噴嚏聲不竭。
“這是如何了?”
“院外水缸裡有水!”
流熏獵奇地問:“這麼說,難不成是天火?”叨唸半晌恍然大悟道,“呀!這莫不是遭了天譴?必然是上天警示殿下的不孝不忠,不稟明父母私行嫁娶,發天火燒了聘禮以示警示呢!”流熏故作錯愕道,再看世人似信非信,倒似是她的話有幾分事理。
他揉揉鼻子,委曲尋見闊步從夾道絕頂疾步奔來的世子景玨,哭嚷一聲:“玨二哥!”
“世子爺來了!”
景玨責備地望一眼景璨愛恨不得,“你提的甚麼親?哥哥如何不曉得?”
“水桶,哎呀,這邊……”
倒是景璨慌得劈裂嗓子般大聲號令號令小寺人們速速救火,再看那些官方尋來的吹鼓手,各個驚得瞠目結舌的擠在牆根咧個大嘴笑看熱烈,還幸災樂禍般的操一口京腔慢條斯理地嘀咕著:“哎呀,這火如何說著就著呢?一轉眼八百兩銀子就冒煙兒了。”
纔出垂花門,就見夾道兩旁堵塞的大紅綢包覆的聘禮上已是火勢洶洶,不過刹時工夫借了風力燃成一條火龍。本來看時還是青藍色薄薄的一層火焰,俄然燎燃箱奩上覆蓋的百子多福招貼畫紅油紙,嗖的一下頓時燎起一股烈焰,冒著嗆鼻黑煙,情勢益發不成清算。
景璨委曲道:“是瑞兒故意娶大表妹,誰想她不該倒也罷了,聘禮也燒了。”
聽了大夫人責問,昂首帖耳的上來兩名丫環回話說:“回太太的話,奴婢們才立在廊下候著,眼睜睜看著這火是本身起的。”
說罷領頭的一招手,嗩呐喇叭趁了一片混亂吹奏起來,反令眼下的局麵更是諧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