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撒嬌做癡的哄著老夫人,眼眸望去了慕容思慧。
俄然,她攏一把散鋪在枕間的長長秀髮,草草的綰個髻,拿枝烏木簪子彆住,悠悠地感喟一聲說,“留住人,也留不住心,由他去吧。”
慕容思慧斜倚在竹榻上逗鳥賞花,天井裡鳥語花香。四爺謝祖懷去了衙門,她便閒來孤單。恰見流熏來了,慕容思慧打起精力,號召她過來坐。
流熏話音未落,慕容思慧騰然躥身而起,叉個要抬頭吼怒著,“放她孃的狗臭屁!”公然將門虎女的威風立顯,如炸毛的貓兒一樣瞪大眼,氣得周身顫抖。
流熏訕訕的上前,湊去老夫人身邊說,“老祖宗,莫氣惱了。哥哥不聽老祖宗和祖父的勸止,不知天高地厚的執意去闖蕩,就由了他去,撞了壁,他天然就返來了。老祖宗笑一笑,莫氣惱了,看,小嬸嬸腹中的小弟弟怕都在笑老祖宗了。”
老夫人這才長長感喟一聲,略略舒緩一口氣。一眼看到流熏眨著眼一臉懵懂的立在一旁,看看這個瞧瞧阿誰,彷彿並不心急的模樣,就不由歎口氣,“這兄妹都是分歧的,難為妉兒你內心另有你哥哥。”不由掃一眼流熏,透出幾分抱怨。
慕容思慧一身品葵綠色杭錦銀絲牡丹百褶裙,外罩一件牙紅色的軟雲羅小襖,香雲暑紗罩衫,妝點得精美,八寶小巧釵映出一張粉嫩嫩的鮮豔欲滴的臉兒,刻畫經心的小山眉彆有風味。聽聞這些日子都是四爺守著她為她畫眉,嘉話在府裡頻傳。流熏不由多看她幾眼。
下堂時,流熏避在一邊垂首讓封氏繼母先行,看著封氏微揚了傲岸的頭,一身朱紫色滿繡卍字福的衫子掐金絲走祥雲邊,五彩緙絲起花牡丹繡裙,雍容華貴,鬢角各三枚赤金點翠的鳳頭釵,富麗繁華,更烘托得她臉頰豐潤光芒四溢。
世人鬨堂大笑,都說老祖宗比甚麼都奪目。
流熏心想,封月容滋養得倒是安妥呢。因而她不由犯了一個心機,沈孤桐是封氏從江南飄香院尋來謝府專門害她這大蜜斯身敗名裂的。平凡人家的令媛大蜜斯足不出戶,怕是連“倡寮”兩個字都可貴聽聞,更不要說去尋個絕色的男娼來演這出美女計。莫不是這封氏……想到這裡,她不由心頭暗笑。
待流熏趕去榮壽堂時,老夫人的情感已定了幾分。大堂上垂首立著謝祖恒,一臉灰色,眸光裡透出幾分怨怒。一旁的封氏唯唯諾諾的模樣垂手侍立在夫君身邊,一副受氣的小媳婦般的模樣,沉個臉,垂個眉,唯唯諾諾的模樣,任由老夫人斥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