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根說,“若說我們沈爺,對至公子真是斷念塌地的忠心,至公子行到那裡,他就跟去那裡,寸步不離的。才兩小我在打井,至公子下去井裡,沈公子也恰好要下去,那井裡侷促,他偏不聽,若不是腿上有傷,必然鬨著同至公子一道下井去呢。弄得一身如泥猴似的,那裡還像是朝廷的大人呀?”
就在他的手就要鬆開繩索時,忽聽了一聲驚呼:“沈師兄,你在做甚麼?”
姐妹二人談笑著,方春旎就去尋藥,流熏就誘了福根問他此來河南和,沈孤桐的行跡。
方春旎兀自繡動手中的針線活兒,諷刺她說,“現在府衙高低可另有一個吃閒飯的?不去挖井,他留在這裡做甚麼?”
三丈多深的井,人進到上麵應當頗是狹小,哥哥莫非下井了?可沈孤桐在井上?
流熏心頭為哥哥高傲,哥哥常日少言寡語,倒是意誌果斷,他的毅力和堅固纔是令人佩服的。
沈孤桐驚詫的打量她,驚魂不決,終究透出幾分指責道:“師妹如何來了?這暴土揚塵的處所,豈是師妹能久留之地,速速歸去吧。”但他的神采倒是一陣慘白,神采不定。
福根說,“這井深三丈多深了,還不見水,可兩位公子就不肯放棄。”
正在深思著,耳聽一聲喝彩聲傳來,那聲音由遠而近,垂垂的跑來一隊人,為首的那位通判惠林,歡天喜地的喊:“謝大人,謝大人,天公庇佑,保我聖朝。那條淤泥河不過清理疏浚了才半日的工夫,人多力大,已經有水引出去了!”
謝子駿躬身撣撣衣衫,又一把扯過掛在枯樹上的官袍,穿戴好了叮嚀世人說,“走,一道去看看!”
話音未落,福根卻回身撓了頭奔返來,隻隔了窗對了內裡傻傻的一笑說,“方女人,我們家爺向女人來求點跌打藥。”
聽那聲音,哥哥竟然渾然不覺身邊的驚險,還正乾得熱火朝天。
“沈師兄受傷了?”方春旎放動手中的針線當真的問,“都說了,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墨客拿不了這些鐵鍁鐵鏟的。卻恰好逞能!”
流熏俄然一驚,扔下東西趕緊向外奔去,喊了福根前麵帶路。
福根一聽更是撓頭,含混的說,“我們家爺說,才挖井時一時不慎顛仆,被根鐵鍁戳傷了大腿,怕是那鐵鍁有鏽不淨,傷口有些紅腫起來了,想討點藥,本身塗抹上。那傷處,多有不便呀。”
這時井下傳來謝子駿悠遠縹緲的聲音,“快遞個土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