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展顏眼眸一潤，哀哀道，“你公然在這裡？這些牲口太可愛，你隨我回府去！”

沈孤桐心頭暗恨，卻柔了聲音問，“他拿出銀子了？”

媚奴一驚，臉上笑容頓散。

“倒是媚奴師兄，可惜了。如此的模樣，如此的身材，人說少年如花不常在，鮮花殘落不過一季，尚不藉機尋個恩主覓個今後的出息，如此寄身煙花柳巷，可終非他們的敵手。”說罷，努努嘴，望一眼琉璃瑩透的窗外那些十2、三歲白嫩嬌媚的小師弟們，嫣然一笑。

謝展顏拜彆，沈孤桐持續操琴，那琴聲錚鏦，身後拊掌聲響起，“公然歡奴師弟琴聲不減當年。難為師父請了蜀中第一名師指導你的琴技。”

媚奴環個臂，半撩了杏紅色灑金紗簾，妖媚實足的立在他身後，拖長聲音問，“如何，小卿卿走了？”

沈孤桐心頭一沉，不由暗罵，可麵上還要留有那份矜持，他緩緩起家，去屏風後更了衣袍，不過是一襲薄透的廣大袍衫，冰絲色泛了微微青光，腰纏一根紅絲帶，清臒矗立的身子反顯出幾分弱不堪衣。他扣上獸皮麵具，擋了半張臉，衣帶飄飄的赤足向門外去，腰肢微擺，如一尾魚普通，從媚奴麵前消逝。

沈孤桐不動聲色，纖長的手指在琴絃上拂過，歎口氣道，“媚奴師兄說得不錯，若非師父教的這點子看家本領，孤桐如何能在謝府安身呢？”

“顏師妹，這裡。”沈孤桐隔窗喚一聲，謝展顏立時停了步，欣喜的應一聲，“桐哥哥。”

一句話，沈孤桐一怔，他驚詫地望著謝展顏，難以信賴地問，“顏兒，你說甚麼？”

這番話，好生熟諳，曾經，謝流熏對他如此的敬慕，敬奉他如天，如神靈，一心相許。隻是流熏突遭驚變那夜被捉姦碰傷了頭醒來，統統都大變。沈孤桐俄然感覺一股淡然神傷，彷彿一掬神水，他謹慎翼翼的捧在手心，不留意，卻從指縫中流逝，現在追思起來，追悔莫及，但麵前又呈現一泓水，他可該去掬起？

“孤桐哥哥，你這是如何了？熏姐姐說，你欠了他們的銀子？欠了多少錢，顏兒替你去還呀。”謝展顏滿眼焦心，伸手握住了沈孤桐的手腕，那手腕堅固有力如一柄蒼勁的竹節，他的呼吸如蘭草般清爽，容顏更是令謝展顏心碎，她搖著他的腕子問，“孤桐哥哥，你說話呀，你隨顏兒回府去。我求娘，求娘不要再難堪你，顏兒能夠不嫁你，顏兒隻要看著你，就滿足了。”

他對襟的衣口微開，暴露一段頎長的脖頸，胸口另有一顆豔紅的桃花痣，媚奴看著他，又妒又恨，卻又不免羨慕。誰不想給本身留條後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