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理說,長輩們有閒事在談,她該辭職纔是。流熏向叔父們見禮,然後堆出恬然的笑說:“祖父此行可還一起身材安健?熏兒看了《周易》,推算出祖父該是回府了,恰路過祖父房外,看到院裡的保護……熏兒不知祖父同諸父有要事商討,那,熏兒先行辭職,等會子在來?”她摸索問,更看一眼秋彤氣惱的目光,似在指責她奸刁的臨陣脫逃。
“養浩軒。大蜜斯莫擔擱了,老爺候著呢。”
府裡大家儘知,祖父最是心疼她兄妹二人,如此危難存亡關頭,這規勸祖父的重擔就落在她肩上。
遠遠見幾名護院在廊下按到尋回,那是祖父的四名保護,如臨大敵普通不準人靠近。
秋彤將一碗蔘湯塞去流熏手中,遞她一個眼色。
流熏反是被他看得內心發毛,進退不得。
她的餘光一眼瞟見坐在兩側圈椅上的二叔謝祖慎,四叔謝祖懷,各個神采莊嚴,似出了甚麼大事。屋內氛圍嚴峻得令人堵塞,流熏的心一沉,笑容也就散去。
當年,太子被廢,謝府被牽涉深陷進這泥潭,她還模糊記得。
看秋彤姐姐眸光裡清楚含著模糊的笑,流熏心頭一動,她未幾說,她也不便多問,笑吟吟叮嚀丫環:“丹姝,我去看看就回,你們候在這裡,不能讓爹爹等急了。”
流熏徐行向前說:“祖父,一起舟船勞累,吃碗蔘湯吧。熏兒服侍祖父。”
祖父多少有些道學先生的陳腐,宿世裡因太子景瓍被廢,祖父同皇上師徒君臣就起了爭端,祖父主張治病為本,而皇上一意孤行,繞開了祖父這當權閣老和禮部,一紙聖旨便昭告天下廢黜太子,冇法挽回。
秋彤一笑,看著兩名在天井逡巡的保護,讚一句:“大蜜斯公然聰慧。老太爺才從宮裡返來。船在通州才泊岸,宮裡就傳來皇上龍體不佳的動靜,急召了老太爺入京去麵聖。就返來晚了些。”
“絕食,屍諫?”流熏眸光裡儘是驚詫,才祖父回府就顯怠倦,現在甚麼事兒竟然到了絕食屍諫的境地上?
撒花紅錦簾被風吹拂,墜腳的兩端銀蒜一晃一晃的,就在流熏繡鞋旁,晃得流熏反有些心神不寧。
“大蜜斯可在房裡?”話音隔了鏤空梅花窗傳來,簾子一打,走出去祖父房裡的大丫環秋彤。
秋彤一笑,也不睬會她,隻對書房內謹慎翼翼地通稟一聲:“老太爺,大蜜斯來給老太爺存候了。”
秋彤立在廊子下,接過仆人遞來的一盞蔘湯叮嚀流熏:“熏姐兒,隻你能去勸老太爺進膳了。老太爺的性子犯了,他要絕食屍諫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