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世子景玨,他如何來了?流熏不由一驚,景玨表兄隨了姑爹趙王爺戍守邊關,恍若隔世,麵前人熟諳又陌生。
沈孤桐本是白淨的一張麵龐更是慘白,彷彿心底那埋冇的肮臟被人俄然照亮,慌得無處藏身。他強自平靜,驚奇地反問:“方師妹此言何意?”
俄然,一個嬌柔淩厲的女子聲音乘風入耳,聲音並不大,倒是直指民氣,引得世人尋名譽去。
流熏麵露難色,丹姝更擔憂地嘟噥一句:“傳聞,東漢時的曹操就有夜裡夢遊操刀殺人的怪病!”
封氏不無擔憂地點頭說:“晴兒是不宜留在流熏身邊長住了。”
方春旎摘下頭上大氅抖抖雪,暴露一張娟美清秀的臉頰,肌膚瑩潤如雪,透出一段冷傲,還是安閒說,“沈師兄但為息事寧人,如此草率認罪,不知到底是要救流熏,還是要趁火打劫將錯就錯呢?”
天井裡長跪一人,風雪琢成一座冰雕普通,疾風夾雪展開獵獵青衫,飄然若天外謫仙。沈孤桐,那冷峻如冰海一樣的眉眼,一襲深青色布衣清寒入骨。那種寵辱不驚的超脫安閒,舉止中的沉穩內斂,令任何女人望之都難以健忘。現在他麵色慘白如雪,狹長的鳳眸裡閃動著眸光篤定剛毅。
一陣北風颳得軒門大敞,北風兜起窗幔張牙舞爪般亂卷劈麵襲來,一股沁骨的寒意滲入流熏後背。她定定神,上前幾步,揉搓冰冷的十指舉目望著濃墨襯著的天涯,黑洞般灑下飄飄蕩揚的雪片,緩緩道:“沈師兄莫怕,是非吵嘴爹爹自有明斷,毫不會冤枉沈師兄的。你大可欠比如此勉強責備。”
四下裡立時沉寂無聲,本來憐憫的目光都轉作迷惑和鄙夷望向流熏。
鋒利的言語,一針見血,四下一片嘩然,竟連天下儒生之首的中堂大人謝祖恒都駭怪地望去。
一襲白蟒箭袖,頭戴亮白簪纓銀翅世子小王冠,攢珠銀帶,超脫英偉,一雙深目似明星幽亮,頃刻如一顆燦爛刺眼的明珠照亮天井。
情真意切的一番話,都是處心積慮的運營中,清楚是泥潭池沼,宿世裡她就在那雙動聽的眉眼下一步步無怨無尤的深陷出來。
方春旎先給謝祖恒佳耦見禮,旋即說:“母親頭疼病又犯了,遣春旎來看個究竟,可巧春旎路上碰到小我證,送來請母孃舅母決計。”
此情此景,宿世裡,沈孤桐在她房外長跪了一夜請罪,凍成了冰人,甘心單身承擔統統罪惡。令流熏宿世裡為之傾情動心,平生相許不離。更促進了謝府不得已將錯就錯成全了她二人的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