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鋒利,刺得謝妉兒這借居在謝府寡居的女人臉頰一陣青一陣白。若換在昔日,她早就兜頭將慕容思慧一頓臭罵,隻是現在,她偷窺一眼母親巍然不動的麵色,眼圈一紅,強忍了淚,竟然生生忍下一口氣來。彷彿看出母親不再偏袒她母女,現在她真恰是寄人籬下的要去仰人鼻息的不幸了。
封氏沉吟不語捧起一盞香茗輕啜一口,倒是一旁的慕容思慧悄悄扶了扶鬢角的一朵木槿花,嫣然一笑問,“呀,如何不見旎兒出來用膳?這幾日似都冇曾見旎兒這丫頭出來,可不是病了?”慕容思慧故作胡塗地問,言語裡儘是體貼。一句話就把麵露對勁之色的小姑謝妉兒逼去角落裡。
“何猛男?但是哪個外號‘夏侯惇’的何穗安的大兒子?那年裡同趙王去安定賀蘭山戰事時,被箭射穿了眼,本身拔箭出眼將眸子吞食的那猛士?”
謝四爺這一提,謝祖恒也點頭記起,他微蹙了眉頭問:“記得,皇上那年封了謝家這位宗子為威勇少將軍,可不到三個月,因他酒後亂了軍紀飛馬誤踩了農田擾民,被何穗安親身上表請罪,奏請皇大將何猛男這封號剝奪了。”
謝妉兒麵色一緊,透出幾分尷尬。自老夫人允了太後賜婚,要將方春旎許配給虎賁將軍何穗安之子何猛男,這動靜在府裡已不脛而走,群情紛繁。眼看著常日在府裡仗著老夫人的寵嬖放肆橫行的謝妉兒失算落寞的模樣,慕容思慧暗自對勁。
謝妉兒恐怕子俊虧損,搶了替他對付著:“俊兒你莫怕。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賢,古賢人尚且如此。你能有本日,你祖父和父親這些年在你身上破鈔了多少心血種植你這謝氏玉樹,現在豈能坐視不睬?可否去科舉,可不但是關乎你一人的榮辱,這但是事關謝氏子孫家門的今後將來。”
流熏疾行幾步追了哥哥出了廳堂。
封氏忙說:“旎兒這孩子自幼身子弱,弱不由風的紙糊美人兒,既然現在要嫁人了,是該好好調度一番纔是。這治病呀,須得對症,才氣下藥。”說到此處,慕容思慧咯咯一笑說,“大嫂這是班門弄斧了。方家家傳的名醫,還用大嫂嫂指導不成?再說了,這旎兒要出嫁,是從江南邊家出閣呢,還是從我們謝府出閣呀?”她兀自地談笑著,俄然掩口道,“呀,啐啐,我竟然健忘了,方家……現在族裡怕冇甚麼人了。”
老夫人打量了謝妉兒一眼,看出她的心機,也顯出幾分不快,懨懨地問:“旎兒這孩子,怕是芥蒂吧?女孩子心機太大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