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正中流熏的下懷,她一驚,這廝如何能看破她的苦衷?
流熏現在心如刀絞,想到那入夜清冷的熱河行營,空曠的田野,沉寂的營帳裡玨表兄在痛苦中煎熬,必然是這些日子玨表兄替她庇護哥哥子俊,鬥封氏和沈孤桐,動用了兵馬,暴露了陳跡,讓趙王姑爹勃然大怒,才忍無可忍將玨表兄堵在了都城外的熱河大營痛加箠楚。
隻流熏微微喘氣著,眸光狼藉。
流熏這才長出一口氣,看景璨將這齣戲唱得頗是當真,推搡著蘭馨公主說,“走呀走呀,磨磨蹭蹭的。”
景璨更是笑了說:“嗯,你走得好,不知多少人盼望不得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陰晴無常,或是你一早,嘩啦,卷子變了,你那哥哥呀……嘖嘖~”
流熏打量六皇子,不覺對此人重生了幾分佩服。本來灰頭土臉的被皇上怒斥,在百官麵前顏麵儘失,翅膀也被打得七零八落,他堂堂親王被貶做了郡王,竟然毫不覺失落欣然,不過一個多月的工夫,出入宮廷如平常一樣辭吐灑落安閒,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賢王模樣。若論起幾位皇子,這位六皇子公然算得是一表人才,人中美玉,難怪百官推戴。就是此人有一顆好狡猾的心,清楚他也該傳聞趙王妃替世子景玨向謝府求親的事兒,都城現在無人不知,可他現在還故作胡塗讓她得知玨二哥刻苦流浪的事兒,怕是成心讓她聽了心碎如刀割,難以安穩。眼下哥哥恰是背水一戰關頭的時候,她可不能亂了陣腳。流熏心頭暗自考慮。
昂首的刹時,流熏斂住悲哀強忍回淚水,扮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笑容,乾脆大風雅方地向前見禮道:“臣妹謝流熏拜見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流熏纔不過陪公主玩耍,同十二皇子打賭,假扮了小寺人在宮裡走動,看看有冇有人認出來。殿下哥哥恕罪。”
景璨卻揮動著袍袖跳鬨著:“快些快些呀,母妃那邊備了新焙的栗子糕等我們呢,去晚了栗子糕冷了吃得膩心了。”說罷蹦蹦跳跳的就向前跑,還喊了流熏說,“熏表妹,你快些,六哥哥再好,手裡也冇栗子糕給你吃。”
流熏又氣又惱,但俄然感覺景璨的話句句在理,她現在去不但於事無補,反是宮裡這邊哥哥奪魁一事就要功敗垂成。不知封氏和怡貴妃一黨在背後還能動甚麼手腳?她沉沉心,暗自對月禱告,“玨哥哥,若你在千裡以外能聽到熏兒的聲音,必然好好養傷,勿以流熏為掛。待哥哥高中,熏兒立時趕去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