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桐那幽魅的眸光裡暴露一線欣喜,旋即倉猝粉飾了淡定一笑點頭,展露了兩窩深深的美人靨道:“不過是戲言,莫當真了去。”
流熏心想,父親公然要問她些甚麼嗎?都不容她去給老祖宗存候,就迫不及待地傳她去書房。
“師妹!”一聲呼喊,劈麵疾步走來沈孤桐,一身素紅色麻衣勝雪,反有幾分山野散士的風騷,他抖抖長袖露脫手腕,手裡提著一隻絳紗燈,緩緩舉去流熏麵前為她照路體貼腸問:“環境大亂,孤桐急得四周尋師妹,想護送師妹逃離險境,可一轉眼的工夫,師妹就冇了蹤跡,不知師妹去了那裡?但是讓師父師孃擔憂得錐心的難過,就是孤桐也……”他眸光裡透出憂愁,淡淡的牽掛,淡淡的哀痛,讓人一看動情。他沙啞著聲音道,“如果師妹有個好歹,孤桐自責殆死!”
流熏心想,沈孤桐公然是個做戲的妙手,清楚他現在護花神般圍住蘭馨公主半晌不離,眼裡那裡另有她?更有,清楚她顛仆時感覺背後一把大手猛推她一把,固然她看不到身後就被人群推搡踩踏在地,幸虧被那蒙麪人所救。但模糊中,她清楚覺出,那身後那雙大手宿世裡好生熟諳,那雙有力的手曾經抱起家軀嬌小的她去鴛鴦暖帳度春宵,那雙手曾經和順愛撫的攏過她身材每個角落,那雙手又曾經舉起那冰寒的利刃絕情的刺向她,嘴裡狠狠地喊‘去死!’,現在,她更不會健忘那雙背後的黑手……心中那深藏的仇恨垂垂浮出心頭,彷彿當代的喧鬨,幾乎讓她淡忘了昔日刻骨銘心的疤痕。
流熏故作天真道:“倒也冇甚麼,就是公主提起沈師兄親身抱她回宮,救了她性命,她萬分感激,在皇上麵前喧華著要重賞沈師兄你。還說呀,如果公然是沈師兄救了她,她定要招沈師兄做半子快婿呢!”
謝子駿緋紅了臉頰,隻說一句,“師兄速速送公主回宮吧。”
沈孤桐一凜,旋即堆出一抹淡笑:“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犒賞,就不必了。”
謝安是家裡的老仆人,渾厚忠厚,常日少言寡語。流熏摸索問,“安伯可知爹爹吃緊的傳流熏去所為何事?熏兒想先去給老祖宗和母親存候呢。”她清算妝容,斂一把鬆亂的髮髻,定放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