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宿世裡這場災害,本來棒瘡未愈臥床養傷的哥哥謝子俊聞訊趕來為她擺脫,決然撲在她背上替她遮擋父親的皮鞭,一番箠楚,父子乾係更是雪上加霜。緊接著在祖母壽誕那日,哥哥又逢一場無妄之災,被爹爹一頓痛打逐削髮門,還不等科考立名,就驚瘋而死,空負了滿腹才調。
她恍然記起,宿世裡這夜,她同沈孤桐的“奸、情”被撞破,祖母不得已要將錯就錯成全她和沈孤桐的婚事,但祖父一語擲地有聲,除非沈孤桐金榜高中狀元,才氣夠入贅他謝家為婿。難怪沈孤桐要暗害哥哥謝子俊。
“老爺!”封氏擔憂地勸止。
狀元!
金嬤嬤在一旁謹慎提示:“夫人,大蜜斯額頭有傷破了容,又受了一夜驚嚇,金枝玉葉的身子,明兒,還能去領花謝賞嗎?若人前失禮有個閃失……”
固然眼下險勝,但這場戲還冇唱得縱情。
哥哥本是金榜落款指日可待,俄然天降橫禍,同宦途失之交臂,空負滿腹經綸。倒是成全了沈孤桐平步青雲高中狀元。如果哥哥也去科考,那他同沈孤桐如何論處伯仲呢?
她盈盈的眸光望著謝子俊點頭,表示他不成同母舅頂撞。那眸光裡體貼之殷,令流熏內心一動。宿世裡,春旎姐姐同哥哥子俊本是一對兒鴛鴦,春旎姐姐同她交好,多數是因為哥哥的原因。隻可惜宿世裡,接二連三而來的災害打得她們勞燕分飛,慘痛結束。
父子二人劈麵,謝祖恒迎著軒門外的北風,緩緩解下肩頭貂鼠皮披風,頂風抖開,如一張羽翼覆在兒子肩頭。風毛堅固,如小手重拂臉頰,謝子俊心底那份柔嫩被震驚,不由為之一震,纔要退步擺脫,卻被父親一句低聲嗬叱:“你孃親手縫製的,莫渾濁了!”言畢,謝祖恒回身闊步拜彆,隻對世子景玨叮嚀一聲:“玨兒你隨我來!”
流熏用心拉住哥哥解嘲般責怪:“哥哥,爹爹在朝為官這麼些年,甚麼冤案冇見過,自有明斷。那裡像哥哥一樣聽風就是雨的魯莽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