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卻掠了風中混亂的鬢髮嗬嗬的笑了,倒是牽動傷口,咳喘著說:“姐姐莫高看晴兒了,晴兒一深居閨閣的女子,怕能想到這招數,也得空削髮門去尋來這麼個貌似潘安才堪宋玉的大才子來登台唱戲呀。”
綠嬋揉了淚眼出去,將一方淡紫色帕子包裹著的墨玉簪捧給流熏說,“蜜斯,清茉今兒早上塞去奴婢枕頭下的。”
晚晴見她眉梢一挑透出幾分無所謂,心下一陣絕望,卻還是說:“兔死狐悲,晚晴死不敷惜,前麵天然另有更短長的獵犬來對於姐姐。”晚晴抿抿唇,反有幾分稱心腸拿捏看著流熏一笑,“姐姐聰明一世,竟然看不清。捨本逐末端。”
“旎姐姐,清茉死得冤枉……”流熏恨意難平,若不是晚晴母女對她步步緊逼,何故清茉以死來扳倒晚晴。
經晚晴如此一提,流熏心頭一凜,莫非宿世裡她同沈孤桐在廟外那場相逢並非偶爾?她驚詫的目光直直望向晚晴,莫非是她一手安排?不!那她現在何必奉告她這個?
見流熏眸光裡透出幾分遊移,她更是緩了聲故弄玄虛沙啞聲音問,“姐姐可曾想過,當年,如何就那麼巧,中堂府令媛能路遇幾名惡棍調戲,更被沈公子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墨客仗義脫手相救?隻怕戲文裡纔有的佳話吧?”
綠嬋心腸仁慈,最易動豪情。流熏對了窗外叮嚀,“綠嬋丹姝,你們出去吧,吵些甚麼?”
“姐姐公然冰雪聰明,又何必咄咄逼人,不留人一條活路呢?”晚晴不請自坐,開門見山道。
碧照閣,流熏心境煩亂,方春旎打發了丫環們下去,靠近她身邊坐了滿眼責怪:“如此大的事兒,你竟瞞了我,可有多險。”
“或是她心知有愧,要以死賠罪,這扁簪,留給故主做個念想吧。”方春旎猜測著,接過那枚簪仔細心看看,一隻熟銀嵌茶青翡翠的扁簪,墨成全色上乘。
“嫁去越國公府,或許是她的造化。”流熏唇角掠過一抹冷冷的笑意,重生一世,她終究讓謝晚晴這賤人遭到了報應,怕是現在府裡高低都拿晚晴褫衣受責驅鬼一事傳為笑談,這謝府,再冇這賤人的容身之處。一樁樁一幕幕的舊事,更有紫棠和清茉兩條性命,晚晴的罪過令人髮指。
“不如就供在佛前替她祈福超度吧,免入十八層天國循環。”方春旎道,收起了那枚扁簪。又叮嚀了小丫環們幾句,才告彆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