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聽的內心淒惶，惻然鼻酸。

“繞疇昔看看。”就在內侍已經絕望斷念時，官家高聳的開了口，內侍壓住心底的狂喜，悄悄應了一聲，探頭叮嚀了下去。

“林家？”官家正怔怔的入迷，他悲傷過分，反應有些癡鈍。

“那是林家後園，疇前以高雅聞名都城。”垂手半跪在車廂一角的內侍衡量著官家的神情，謹慎翼翼的說了一句。

“陛下，”林相公聲音裡隻要卑弱臣伏，“罪臣活不了幾天了，罪臣早該死了，能強撐至今，隻因為盼著再見陛下一麵，罪臣……隻想再見陛下一麵，就能放心去了。”

官家聽內侍稟完，眼一黑就暈了疇昔，又病倒了。直到蒲月中，大長公主三七那天，官家纔算健複，不顧勸止，到常山王府親祭了姑母，痛快哭了一場，這才上車回禁中。

“罪臣不敢，陛下，罪臣將死之人，二爺又死了，罪臣早已萬念俱灰，歪曲？陛下，罪臣現在如許，早就冇了疇前的機心，罪臣快死了，罪臣隻是擔憂陛下，擔憂太子，二爺活著時唯願陛下安康喜樂，罪臣也隻願陛下好，罪臣之罪，萬死不敷以抵罪。”

“你約莫還不曉得，靖海王死了，你的外孫承了爵，他連這世襲罔替的王爵都能拱手相讓，你說他是如許心機暴虐之人，朕不信，朕不信你！”

“你能如此，也算長進了。”官家的聲音溫和多了。

“陛下，太子隨糧車給宋家二孃子送了四五車東西，作為南軍主帥、樞密院副使，端木華竟然不曉得此事，陛下，這是天大的笑話！”

“噢。”官家乾巴巴‘噢’了一聲，還是怔怔的看著窗外。

林相公放聲痛哭。

“他明曉得太子隨糧車送東西的事……說不定太子還拜托過他，卻聽憑內侍做出給南周遞信的蠢事，他到底是何用心？他受命追擊厲大將軍，在我國要地，卻讓厲大將軍帶著銀車跑了，陛下，厲大將軍和他對陣三十餘戰，向來冇賽過，如許的常敗將軍，卻能在我國要地，帶著銀車，以數百怠倦之軍從端木華手裡逃出去，陛下，這不是笑話嗎？”

車子在殿前司拱衛下，沿著長街緩緩而行，官家透過綃紗簾，看著內裡漸漸今後移過的白牆青瓦，內心一片苦楚，二哥兒走了，姑母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