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帷帳深處，光芒暗淡中，阿蘅深深陷在軟軟的被褥裡，身上蓋著軟被，微微的月光下能看到她下巴尖了些，眉心微微的蹙著，他手指顫抖著，隻感覺半晌胸口一小把的熱氣緩緩上浮，終究忍不住悄悄去撫摩那彷彿泛著玉石光芒的臉。

“也才四個多月吧？這就開端睡不好了，豈不是另有的熬？”

他技藝高深，對宮中普通值守也算熟諳，而北燕的後宮又極簡樸，除了皇後、長公主的宮殿，並無其他後妃，更較著的是，他並冇有費太大的勁兒便找到了阿蘅所居住的宮殿。

一個聲音甜美一些的低聲道：“公主徹夜是如何了，如許晚才睡，上了床還翻了半天的身子，明兒如果被陛下曉得了，我們又要吃掛落。”

如許似曾瞭解的景象讓他想起疇前……阿誰蕭灑明麗，笑容灑然的少女還在的時候，每當想起來，內心就模糊作疼，那些回想裡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樣的幸運，他找不到甚麼去描述阿誰女子，像廣袤的藍天下田野上的一朵蒲公英，風一吹就四散而去，任何人都留不住，最後的影象裡她說她已心有所屬，他覺得是段英，她失落了，他覺得她是去了南滇。

紀容說了幾句，俄然忍不住道：“偶然候真感覺還是交戰的時候好。”

紀容自悔講錯，避而不談道：“冇甚麼，公主當時花了很多心機……”一邊含混地用彆的話題引疇昔。

直到顧曠見到阿誰高坐在寶座上的北燕天子，玄色帝服，廣袖博帶，扶著禦座扶手，輕晃的冕旒背麵容色疏冷，冷酷高華，彷彿九天上仙，安靜的目光卻讓他依罕見了種熟諳的感受，而待到使團致禮後，燕帝開口道：“寰朝使者一起辛苦了，請上座。”

顧曠如遭雷殛，這聲音如同凍泉冰水泠泠活動，清冷懾人，聲音的仆人曾經在一個個夜晚指導他弈棋論茶、觀書釋義，他重他如兄，敬他如師，但是他卻病逝了，以後便是長公主的失落，他感覺他的生命彷彿落空了一大塊血肉，令他痛苦萬分。

段英臉上卻微微掠過一絲絕望，然後重新又鼓起了但願，滿懷等候地看往偏殿入口那搖擺的珠簾上。顧曠看到方纔說過喜好阿蘅的他俄然如此作態，心中卻俄然升起了個奇特的設法，一時心中俄然惴惴不安起來。

直到散了宴席後，燕帝卻遣了人將顧曠、段英都引入了偏殿內，顧曠和段英坐在偏殿內麵麵相覷，顧曠終究忍不住道：“公主當年不是隨你而去的？”

“陛下對公主可真是上心。”語氣裡夾了羨慕。